第五百三十章 棋子

在陀舍古帝之前，斗气大陆上有着多少位斗帝强者？

这个问题唐凌不知道答案，但是他清楚，这个数量绝对不少！

那自陀舍古帝之后，斗圣巅峰、准帝强者又有多少呢？这个数量，恐怕还要远远的在前者之上。

但就是如此之多的强者，既然斗气大陆上再也无法让人突破斗帝，那么为什么没有人尝试着离开斗气大陆，去寻找突破斗帝的机缘？

或许曾经有人离开过，但是为何却再也没有任何一人回来过？

唐凌想了很久，特别是自白漩口中听到这片无垠冰海有着尽头的时候，长久以来让他很是不解的一个问题，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诺大的斗气大陆，早已成为了一处被封印之中的绝地。

这种封印，不单单让斗气大陆失去了同世界之外的联系，更是将这片大陆彻底的隔绝在了大千世界之外。

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大陆上的源气，随着斗帝一个个的出现，渐渐的枯竭直至一丝不剩。

不过……

唐凌双眼紧紧盯着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白漩，心中的某种猜测，最后还是付之于了口：“前辈，这封印是先祖所为？”

“这种事情，我一个几万年后的小小斗圣，又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答案？”白漩无奈的笑着。

“那前辈又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件事情？”唐凌追问道。..

他不相信白漩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是事情却又正如对方所讲，对方一个斗圣，虽然在此时的斗气大陆上可称为绝对的强者，但是相对于远古之时的强者来讲，还远远算不上什么。对于这种关乎整个斗气大陆的机密，她甚至连知晓的资格都够不上。

白漩此时淡淡一笑，手指指了指四周，道：“走吧，先找个僻静之地，我们再详谈可好？”

闻言，唐凌也不好说些什么，当下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而白漩看到之后，满意一笑，身形一转便是向着东方的一处崖峰行去。

见此，唐凌再次回首深深的望了无垠冰海一眼后，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在她的心中，有一种冲动在告诉他，他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些困惑，到了今日似乎终于等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

……

“千余年前，族长他体内的火灵暴动，整个玄冰界几乎在一日之间，彻底的化作了一片火焰的世界。”

冰海之畔的崖峰之上，唐凌跟着白漩来到了一处明显有着开凿痕迹的山洞之中。

到了此地，白漩也没有什么推脱和墨迹，抬手示意唐凌坐下之后，便如若自言自语一般，缓缓的讲述起了当年的事情。而唐凌闻言也没有选择打断，毕竟他对于当年的事情，心中也是有着几分好奇存在的。

火灵的暴动，整个玄冰界几乎是在一日之间，便化作了熊熊的火焰世界。

彼时的冰族虽然还是大陆上前列的种族，但经历了与吞灵族的抵死一战，冰族本就损失惨重。

当年若非玄冰圣者引动玄冰界的封绝阵法，吞灵族怕被永困玄冰界内，冰族想要打退吞灵族几乎没有任何的机会。

可想而知，当年与吞灵族一战之后的冰族，到底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也正因为这一点，火灵才会在那一战之后的时间内，实力得到飞一般的提升，最后达到足以反噬整个玄冰界的地步。

至于最后的结果，唐凌也是从白漩的口中，得到了比玄冰圣者更为准确的答案。

若非玄冰圣者靠着自身强悍的灵阵实力勉强困住火灵，像极北一脉这些冰族族人，还有她这种附属于冰族的种族之人，几乎都要葬身在玄冰界内，化作火灵的养分。

听到这里，唐凌心中也是不由的一声轻叹。

当日在玄冰界与冰老相谈之时，后者将所有的罪孽都归在了他之一身，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抱着必死之志，用出那自斩斗圣根基的一招？

现在听白漩客观将来，唐凌也是明白了当年冰老在那种情况下的无奈选择。

只不过他的感慨仅仅少许的时间，白漩接下来的事情，便让他彻底的神色凝重起来。

“你可知，今年的我寿龄几数？”

“前辈的寿龄？”唐凌有些困惑，他不知白漩的此言有着什么深意。

“呵呵，说起来，白漓那丫头还要叫我一声小姨呢……”瞧见唐凌脸上的不解，白漩浅浅一笑开口。

“小姨？？”

唐凌惊呼一声，再看向白漩的眼神，已然变得极为的古怪。但等来的，却是白漩极为肯定的答复：“是啊，小姨！当年我降生之后不久，我姐姐，也就是白漓的母亲，便被送到了陨神冰原之中。”

听到白漩的话，唐凌心中陡然间变得沉重了下来。

“白漓的母亲，是被送到陨神冰原中的？”

白漩瞧见唐凌的脸色，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亦是慢慢的退了下去：“你是想问是谁这么狠心，将我姐姐当做一个工具扔到了陨神冰原吗？”

话音一落，白漩脸上突然绽放出一种让唐凌难以理解的笑容：“是我的母亲，我和姐姐的母亲。她在将姐姐送到陨神冰原后不久，便自发的涅槃将一颗斗圣衍化的螭龙心送给了我……当时母亲说那螭龙心是对我的补偿，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

“直到你见到了白漓，看到她成为了冰凰，才明白了是吗？”唐凌此刻的声音显得极为幽深。

“是啊，冰凰！母亲她选择将这神兽的传承交给了姐姐，只是她没有想到，让她抱以厚望的姐姐，却仅仅坚持了三百年……”白漩话中透着一抹无奈，但唐凌依旧从其那双金瞳的深处，看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者说，此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虽然他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当他真的知道了白漓的命运是被安排好的之后，心中仍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为了冰凰传承，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陨神冰原，值吗？

很值！

即便唐凌不知道霜翼盘冰螭到底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冰凰的传承明明就在那里，她们还是将白漓母亲送到陨神冰原的用意何在，但是这都不妨碍，她们这种选择，很值！

一位神兽的传承，即便并非巅峰之时的冰凰，都足以让霜翼盘冰螭彻底脱离自己的樊笼，达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更不用说，白岚的血脉，即便在整个冰凰族群当中，亦是最为巅峰的那一批。

但即便如此，唐凌依旧不解，依旧愤怒。

“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吗？或者说，又是谁在引导着这一切？”

白漓的母亲被送到陨神冰原，白漓在几百年后离开了陨神冰原到了魔兽山脉，之后他的父亲前往玄冰界，在那里遇到了他的母亲唐素，最后他母亲更是被眼前的白漩，亲手送到了白漓的涅槃之处。

不，不对！

或许在其中，当年在陨神冰原拿到那骨灵冷火的药尘，都在不知不觉中，牵扯进了这场延绵千年的计划之中。

因为骨灵冷火不被取走，白漓根本不可能离开陨神冰原，更不可能在某种引导下，到达极西之地的冰河古道，更在巧合下见到白岚的冰凰之墓。

思到此处，唐凌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一个跨越如此长时间的计划，最后又想做些什么？

“唐凌，我们魔兽同你们人类是不一样的。”

听出了唐凌语气之中压抑的愤怒，白漩却是十分洒脱的笑了笑。

“魔兽的成长本就是一种要拿命去争的过程，每一次的突破极限，都意味着我们要经历最少一次、最多甚至上百次的生死之劫。我的母亲因为突破斗圣，历经了十余次雷劫，我的父亲甚至因此丧命。当一个可以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安全达到斗圣，甚至更高层次的机会，你会做何种选择？”

唐凌闻言沉默了下来。

这一切他不懂吗？不，两世为人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是一个适者生存与天争命的世界。

可是想到白漓因此承受的苦难，他却始终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境。

“白漓那丫头，还真的让我羡慕啊……”

白漩深深的望着唐凌，心中一时也是有些百感交集。

在这一刻，她是深深地对白漓感到羡慕，甚至连她都不曾察觉，在这羡慕之中，亦是有着一丝丝的嫉妒。

白漓承受了近千年的苦难，但最后她不但前途无量，更是有了唐凌这么一个值得她去喜欢，更是心中始终有着她的人。

“呼……抱歉！是晚辈一时有些失控了……”

听到白漩口中的话，唐凌不由长长的吐了口气，开口道了声抱歉。

“唔……没关系的。白漓那丫头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让我不要讲这件事告诉你，想来也是猜到了你会有现在这般情况吧！”白漩摇头浅笑，话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浓浓的羡慕。

相比于白漓同唐凌之间的默契，她，一直以来，都太过孤独了啊！

“白漓吗？还真的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唐凌闻言眼中也不由的浮现一抹笑意，但很快便是话锋一转，好奇的问道：“既然白漓请求了前辈，那不知前辈为何还会将这件事情告知于我？”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白漩笑着看了唐凌一眼，却是又自己给出了答案，“能够安排这些事情的人，到了现在，他也不想对你有着任何的隐瞒。”

闻言，唐凌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此时的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哪怕早就有着猜测，但是真的当他确定了这一切后，还是无法有着一丝的平静。

心神激荡之下，他如一个石人般无声无息停顿了许久。

直到很长时间之后，他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道：“先祖，他现在还活着吗？”

能够跨越千年时光，甚至让书位斗圣为之奔走，更是可以为冰凰的传承选择传人，这种人唐凌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

再加上这一路而来，阴海之上的通天彻地之阵，灵魂坟场之中与先祖明显关系匪浅的神秘主人，还有玄天冰轮少有的多话，白漩的提前出现，也都从侧面证明了这一切。

三十余年，唐凌突然发现，他似乎一直在被他这位先祖，操纵着命运，在这斗气大陆上去做他需要去做的事情。

“先祖？”

白漩神色怪异的嘀咕一句，旋即神色一收变得恭敬无比，声音却是极为惋惜的道：“帝尊早就已经陨落了……”

“陨落了？一位灵阵大宗师，在这斗气大陆谁又能让他陨落？”唐凌有些不相信这个答案。

如果先祖真的陨落，那么他做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只是为了培养出一个像他这样的族人？

这种猜测，唐凌只是一想，便是快速的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帝尊的确早就陨落了。”

白漩先是再次肯定的开口，但旋即便是话锋一转，道：“当年我母亲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一些东西。而我能够知道这些事是帝尊所为，是因为当年我前往陨神冰原一事，是他亲口吩咐的。”

“这……”

唐凌无语的看着白漩，后者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前后话中的矛盾之处。

不过很快，唐凌便察觉到了自己的疏漏。

对于真正的强者而言，陨落似乎也并非代表着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就好比天墓中的那一位，都死了千年了，不还是有着足以覆灭整个天墓的实力。

与萧玄相比……

不，萧玄与冰帝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一个不过只是准帝，而另一个非但有着斗帝的实力，更有着堪比天至尊的灵阵大宗师手段。

这样的强者，即便真的陨落，即便肉身与灵魂尽数湮灭，一缕度过数万年残念都足以覆灭数位斗圣巅峰强者。

思到此处，再一考虑白漩的话，唐凌的心中亦是有着难掩的激动。

“先祖，他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