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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只是太累了,休息了一阵。
路还长呢,继续走着,说不定,风雪就停了呢。
蹒跚的步伐艰难,好似下一秒那人就要倒在地上,可每次她都是歪了歪身子,后奇迹般晃回,继续摇摇晃晃的前行。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袁瑾宁眼皮已经快闭上时,耳边忽的传来呼唤。
“……瑾宁……袁瑾宁……”
“袁瑾宁!!!”
那呼唤很远,满是着急,离的近时,含着惊喜与心疼。
眼前黑衣男子飞奔而来,就像朝着他最宝贵的物什奔去。
袁瑾宁抬眸,眼神空洞,下一秒身子一软,却跌入了一个炙热温暖的怀抱。
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她会醒来的……会的。
……
光秃秃的树上已经冒出了新芽,路上的积雪被人们清扫干净,不再凛冽的风中有些了些许暖意,头顶久违的太阳散发光辉。
王府蔷凝院,种满了蔷薇还未开花的院子里,一张紫木榻摆在其中,上边铺陈着厚厚的皮毛软垫,一身白衣的女子斜靠在榻上,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捻着一颗晶莹的葡萄,边吃着边眯眼,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瞧这小日子过得,多么悠闲自得。
原本的王妃院改名成了蔷凝院。
蔷薇,袁瑾宁,取前者第一字,后者最后一字的同音字取之。
那软榻上的女子,生就一副好容貌,精致的五官,上挑的凤眼清冷却又魅惑,一身白衣如此清纯却被她穿出了妖邪的惑意。
只是有些过分苍白的脸色,显得她有些羸弱。
她自然就是袁瑾宁,正端着一碗红枣枸杞汤的落京一看,立刻冲上前,手中托盘上的汤微晃,却未洒出。
“娘娘!你又偷吃!王爷说了,不可吃这些东西,不然你又不想吃药了!”
一听到‘药’这个字眼,袁瑾宁嘴角狠狠一抽,动作不变,手中还加快了速度,几下将剩下的葡萄全部塞嘴巴里,含糊不清:“我哪里是因为这些东西而不吃药的?你试试每天都吃同一种药同一种补食?”
落京抿唇,将每天必有的汤摆在了袁瑾宁面前。
“可您身子本就不好,还受了伤,自然得好好补补!”
“这都补了一个半月了,还不够!?”袁瑾宁无语。
那次劫难后,袁瑾宁便昏迷不醒,半个月前才醒来。
而自从她醒来后,秦渊奕和落京两人就跟发疯似的给自己补补补,一天天,补血的药和膳食就没停过。
她已经许久未吃那些零嘴了,今日实在忍不住就威胁碧青帮他去偷……哦不!拿了一窜葡萄。
“……是不是碧青干的?!我非得去扒他一层皮不可!”落京选择性的跳过袁瑾宁而咆哮,在看见袁瑾宁游移的眼神后,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朝着碧青房间走去。
望着那风风火火的背影,袁瑾宁耸肩,这可怪不得她,自己可全程没提碧青,也没有出卖他,是落京自己猜出来的。
不管她的事儿,嗯。
袁瑾宁点点头,成功说服了自己,将心底那点儿小愧疚抛至脑后。
不久后,院子里传来杀猪般的喊叫,袁瑾宁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看向天空。
啊,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袁瑾宁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起了她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画面:秦渊奕坐在她床边,紧紧拽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只是那眼底浓浓的乌青,与冒出的胡茬,暴露了秦渊奕这些天的状态。
她还记得,在自己喝了水能出声之时,当时冒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特别欠揍的一句话:
“怎么了,我昏迷了十年?你咋老成这样了??”
当时的秦渊奕直接给了她一个死亡微笑,然后对着华歉下令,毒死她。
华谦居然一改态度,帮袁瑾宁解释了起来,不过其解释的理由让袁瑾宁成功的又记住了他。
“她可能是被冻傻了,脑子不清醒。”
眼前一黑,似乎有人遮住了太阳,袁瑾宁缓缓睁眼,犹如蝶翼般的睫毛颤动,几近透明的肌肤好似下一秒便要破碎。
来人一袭黑衣,深邃的眸子凝着自己,那眼底是袁瑾宁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不把汤喝了?”
平日冷冽的嗓音如今有些温和,只是袁瑾宁并未察觉。
“腻了。”袁瑾宁打了个哈欠,暖暖日光浴下昏昏欲睡。
见袁瑾宁这幅样子,秦渊奕沉默下来,就在袁瑾宁以为他在憋大招打算强灌她汤之时,秦渊奕居然让开了身子,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
“睡吧。”
原本耷拉下来的眼皮掀起,凝向秦渊奕。
那一眼的沧桑样儿不复存在,面前的秦渊奕又恢复了俊逸非凡、整洁的面貌,好似之前那有些狼狈的人不是他一般。
袁瑾宁一时摸不透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困意袭来,她闭上了眼。
望着那呼吸逐渐平缓的女人,秦渊奕抿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似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秦渊奕不知自己的情绪是什么,但他却知晓,自己不想让眼前之人,再受一遍那样的痛苦……
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风雪中,她浑身是血,腹部还插着一把小刀,整个左肩全部被染红。她的发丝凌乱,嘴角的鲜血不断冒出,原本眼神总是清冷皎洁的人啊,那一刻眼里没有一丝焦距,全然的空洞。
后来,华谦拧着她下巴让之张了嘴,秦渊奕才知晓,她将自己的舌头咬破,张嘴的瞬间鲜血将枕头浸湿。
她只是,靠着不知哪儿来的毅力,一直撑着……撑着。
秦渊奕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去晚一点儿,她会怎么样……他不敢去想,再也不想见那一幕的重演。
落京来时,便看见了这一幕,那绝世的男子凝眸望着睡着的女子,满是隐晦的情愫。
她停住脚步,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这是栽了啊。
也是,这般坚韧的女子,在许多事上都冷漠的不行的人,却从不自视甚高。既会撩人又帅气,若她是一个男子,定然也会欢喜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