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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点了点头,道:“白海这孩子也算是我打小看大的,心眼不坏。这一回咱们可都错怪人家了,杨宽两口子还有脸跑去人家家里闹,简直是丢人不知深浅。娇娇,锅里的粥就差不多了,你盯着点火,我去你兰花嫂子家说一声,省的她在家寻死觅活的!”
“哎,娘,你去吧。”
孙氏摘了围裙,就往王兰花家去了。
唐娇娇把粥盛好之后叫杨耀起床,顺便把见到白海的事情给他说了。
“那这么说杨达借钱的事情他不知情了?”
“他是这么说的,真的假的我就不知道了。”唐娇娇见他穿的棉袍有些单薄,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夹袄来,“外面挺冷的,把这夹袄穿上吧。”
杨耀接过套在身上,道:“应该是真的。白海又不傻,杨达家是个什么状况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把钱借给他那就是打水漂,别说是利息,连本金都不一定能要回来。再说了那钱庄名义上他是老板,其实就是他丈母娘在幕后操纵,他自己又没有一分钱。”
唐娇娇点了点头,道:“娘刚才也是这么说的。白海说他过去尽量把人给弄回来,利息可以按照正常的收,但是说不还钱那是不可能的。”
“这话在理,必须还钱。真要是不让他还了,只怕还是记吃不记打,这混小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闯祸,回来非要好好收拾不行!”提起杨达,杨耀也是气的不行。
杨宽和王兰花得了孙氏的消息,知道儿子没事了,这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等到晌午的时候,白海领着一身狼狈的杨达回来了。他身上穿的棉袍也被划拉烂了,露出灰白的棉花絮子,脸上脏兮兮的,嘴角也起了燎泡。
王兰花一见到儿子,立马扑上去,“我的儿呀,叫你受委屈了!哪里伤着了,他们打你没有啊?”
“没有,好着呢。”杨达不耐烦的把王兰花推开,“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瞧你那死样子,少吃一顿饿不死你!等一会儿再吃吧,先把欠钱庄的钱解决了再说。”杨耀没好气道。
杨宽看了杨耀一眼,再去看把儿子领回来的白海,笑着道:“这都是一个村的,既然人都送回来了,那钱也就算了吧!”
“杨大哥,这是不可能的。杨达写的借条还在钱庄呢,要是不还钱,那就只能是蹲大牢了!”白海冷冷道。
“啥?蹲大牢?白海,我还没说你呢,都是一个村的,你咋能坑我家杨达,给他放高利贷?啊?你爹娘当初那可是吃了驴打滚的亏,你咋还能干这昧良心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你!”王兰花听说不还钱就让儿子蹲大牢,直接就开骂了。
孙氏看不过眼,道:“王兰花,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白海不是已经把杨达给弄回来了吗?再说又不是人拿刀逼着他去借钱的,那钱他都给赌了,当然要还了!还能白拿人家的钱不成?反正借条在,你走到哪里都是你没理!”
王兰花自然知道这钱是要还的,她之所以胡搅蛮缠不过是因为自己家根本拿不出这钱罢了。
“那,那要还多少钱?”王兰花问。
“本金加利息,三两。”白海道。
“三两?”王兰花眼珠子转了转,虽然比五十两少了那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但问题是他们家现在别说是三两,那就是一两也拿不出来啊。
“那,那个能宽限点时间吗,现在我们家也没有钱啊。”王兰花语气软了下来,希望白海能看在都是一个村子的面子上多给点时间筹钱。
“怎么老是没钱,没钱,你和我爹一天到晚在家里都干啥呢!”杨达一脸的不耐烦,一把推开王兰花就准备出去。
王兰花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杨宽也是无奈摇头,这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干啥去!”杨耀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爹娘为了你的事情吃不下睡不着,提心吊胆的,你就这么说话?钱是你借的,有本事你还啊,冲着你爹娘喊什么!”
王兰花此刻也是心凉透了,低着头不说话,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她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啥好吃的都是先紧着他,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你挡我路干什么?他们不是说还了吗,赶紧给我让开,还有事呢!”杨达说着就闪开身子想从边上过去。
“这件事不解决,哪里也别想去!”杨耀推着他的肩膀,一直给他推着坐到椅子上头,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杨达,你都是大人了,我给你脸面不揍你,今天你必须把这事给解决了,否则哪里也别想去!”
杨达对杨耀还是有些畏惧的,他不敢和杨耀动手,只能是冲着王兰花喊,“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我?”
王兰花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孙氏拦住她道:“杨达这孩子越发的不像话了,你想好了,不让杨耀管也成,咱们说好以后我们可都不再管你家的事情了。”
“管,让杨耀好好管管这臭小子!老子一天到晚累得跟牲畜似的,你他妈的在外头赌,还有理了你!杨耀,好好管,不听话就揍他,等着,哥给你找根棍子去!”杨宽说着果然跑出去拎了一根擀面杖一般粗的棍子进来,直接往地上一丢,哐当一声脆响,把杨达都给吓住了。
“爹,你疯了,这么粗的棍子,你想打死你儿子不成?”杨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老爹难道是真疯了,居然让杨耀拿这根棍子收拾自己。
王兰花也劝道:“当家的,这,这……”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惯的,自己儿子啥德行不清楚吗,非要攀比着送到镇子上和杨祖去读书,最后怎么样了?啊,你看看人家杨祖,年纪轻轻的就考上了童生,你再瞧瞧他,除了惹是生非还会干什么!咱俩把家底都掏空了让他去读书,他呢,借高利贷去赌钱,你还替他求情,再说我就连你一起打!”杨宽气的手都发抖,冲着王兰花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