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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不是晚上没有饭?”
“有,也该开饭了。”鲁兴海眯着眼道。
杨耀心底燃起一丝希望,有饭就好,只要是能吃饱肚子活下去,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
不过很快他心底燃起的那一丝希望就会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鲁兴海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一切他慢慢都会明白的。
“开饭了!”外头人喊了一声之后,杨耀激动的就要往外冲。鲁兴海拉住了他,“要排队的。”
杨耀哦了一声,觉得排队好,应该排队,应该有纪律的。他只当是这里的规矩,人人都要遵守,后来才发现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的。
所有排队的人都避让着,直到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过去先领了饭食,其他人这才上前领自己的一份。
杨耀排在最后头,轮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凉透了的蒸红薯,而且还有半个已经发黑,根本就不能吃了。他探头看了看,桶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这,大哥,这红薯坏了半个已经不能吃了呀!”杨耀道。
放饭的人眼睛一瞪,直接从他手里夺过那坏的了红薯,顺手丢给一旁看门的老狗,“不能吃就别吃了,来到了岭北,还当自己是大爷不成?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耀气结,正要喊话,鲁兴海一把拉住他,“你不想活啦,给你就拿着,那么多话干什么!”
“鲁大伯,这,我也太欺负人了吧!”杨耀气的直咬牙,扫视了一圈,发现大部分的人拿到手的也不过是一个红薯罢了,个头都不是很大,只有第一个过去的年轻人手里头的红薯个头最大。他有些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估计在这个屋里算是一把手了。
“别说了,回去!”鲁兴海拉着他回去坐下,把自己的红薯掰了一半给他,“吃点吧,要不明天没力气干活!”
杨耀哪里好意思要呢,每人都只有这一个红薯,大家都吃不饱,他要是吃了鲁大伯可就要挨饿了。
“大伯你吃吧,我不饿。”杨耀道。他嘴上这么说,可肚子却是不骗人,咕噜咕噜直叫唤呢。
“吃点吧,都吃不饱的,饿不死就行了!”鲁兴海把红薯塞进他手里,然后靠在墙上,一点一点的掰着红薯往嘴里送,“红薯是个好东西呀,甘甜可口,健脾开胃,通便排毒,美容养颜,延缓衰老,补中和血……”
杨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已经是透心凉的红薯,怎么看都没觉得它有这么多好处,他只记得凉红薯吃多了爱放屁!
“鲁大伯,您之前是大夫么?”他之前爱往孙大夫的医馆里跑,耳濡目染的也记住了不少医学术语,医馆里头的小学徒嘴巴里常念叨这些词呢。
鲁兴海双眼猛地一睁,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只是问他,“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怎么流放到这里来了?”
“我是开饭馆的,是受了小人陷害才被流放到这里的,我是冤枉的。”他一提起这事还是愤愤不平,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暗中陷害他。之前他一度怀疑是白海搞的鬼,后来白海到监狱找他说了那番话,这一路上他思来想去的,觉得应该不是他。白海那人心思深沉,真要是他做的,八成不会说出来。他既然说出口了,那定然不是他做的。
鲁兴海哼笑了一声,道:“来了这里,冤枉不冤枉的没人会管你。想要活下去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把握住机会,这样你才有翻身的可能。”
“什么规则机会?鲁大伯,你说清楚些。”杨耀竖起耳朵,一脸认真的听着。
“每个月的十八号都会有管事的家属们来挑奴才,运气好的话或者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就有可能被挑中,这样的话就可以出去了,不用再做苦力。”鲁兴海道。
杨耀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刚才头一个领饭食的年轻人身上,低声道:“那刚才头一个领饭食的就是咱们这个牢房里管事的吗?”难道只要讨好了他,就能有去奴隶的机会?
鲁兴海摇了摇头,道:“你说他呀,他叫林长生,也是刚来没几天。不过他运气嘛,也不知道怎么说,暂且说是好的吧。被都史的妹子瞧中了,明天就过去了。”
“您这话里有话呀,都史是这里最大的官职了吧?那去给他的妹子当仆人应该待遇不错,怎么您说起他的运气,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缘由?”杨耀是越听越糊涂了。
“这个我就不说了,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鲁兴海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没有说。
杨耀也不追问,这么聊着天似乎也不觉得饿了。俩人不说话之后,杨耀突然觉得背靠着自己躺着的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领饭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起来,难不成是生病了?
他伸手推了推,“大兄弟?”
那人依然躺着没搭理他,杨耀笑了笑,“睡的真够死的。”死字一出口,他猛地一惊,又拿手去推了一下,这下可不得了了,因为他发现那人浑身冰冷而是僵硬了。
“啊——”杨耀猛地往前蹿了一大截,房里所有的人都扭头看他。
“怎么了?”鲁兴海问道。
“他,他好像死了!”杨耀指了指那人道。
鲁兴海起身挪过去探了探鼻息,“是死了。”
“这,这……”杨耀懵了,没想到自己一来就碰上这么晦气的事情。
这时候有人冲着外头喊道:“牢头,牢头——”
很快有人过来,拿着鞭子使劲朝着栅栏猛抽,“大晚上的叫唤啥,想挨鞭子了?”
“又死了一个。”
“死就死呗,瞎叫唤啥?这里哪天不死几个?”牢头双手抱在胸前打着哈欠,一脸的无所谓道。
“不抬出去吗?”
“抬什么抬?当大爷们没事干咋的?这么冷的天臭不了,熏不死你们!明儿个出来干活再抬出去埋了!再听见你们叫唤,就不客气了!”说着抬脚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