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荆棘上的逝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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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

真是的，这么晚了会是谁来呢？这里平时可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的……….

唉......真希望盺殃那小子不要迷茫啊……..本来我就不会说话，这样单刀直入地问会不会伤害他啊………..

妈的，烦死了！

“咚咚~”

“别敲了！”妹红的怒声传来。随即门外消末了声响，看来是被妹红这声吓到了……..

慢慢向内打开门，门外的身影也显现出来………“原来是慧音啊……..”瞬时，妹红的语气就软了下来。

“妹红….你没事吧？”带着关切的语气，慧音看着妹红的眼睛。

“啊….没事没事~刚才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别放心上。”挠了挠头，妹红对刚才的怒吼表示抱歉，“对了慧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见妹红这样了，慧音也不好说什么，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这个不重要，盺殃君呢？”

“他啊…..在厨房呢，我给他做了点吃的，好像从早上就没吃东西的样子……..”妹红随意的回答，但慧音的表现就不是那么随意了…….

“…..竹笋？”

“嗯。”

慧音捂脸，她能想象出盺殃吃这顿饭的表情了……….为数不多的，她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拖这顿饭的福，慧音有一个星期都没踏进竹林一步。

“好了好了，带我去见盺殃君吧。”

“说真的，我感觉有点不爽了慧音。”

幽怨地抱怨了一句，妹红就带着慧音向盺殃与那顿竹笋大餐鏖战的战场走去……..

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慧音答道：“盺殃君，我门进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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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盺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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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盺殃小弟，好久不见~”

熟悉而悦耳的声音传来，盺殃顿时寒毛耸立。来自生物的警觉不自觉地往后一退，但显然盺殃没发现现在身处的环境………………无数从黑暗中衍生出来的手臂相互交织缠绕着抓住了盺殃的双脚！迈不开步，盺殃低头一看，也就在这一瞬间，更多的手臂以扭曲的姿态抓住了盺殃的头、双臂、身躯等等一切生理上能行动的部件。如同囚笼一般，裹挟着膨胀的血肉禁锢了深渊的黑色乌鸦，血腥的雨下着，氤氲一夜……..

“八云紫……..”

锵的拟声，黑暗中无数的猩红睁开了眼，大大小小，无穷无尽，带着悲悯、暴虐、怜爱、痛苦、疯狂…….等等一切人性的色彩看着这叫出‘八云紫’的人类，渺小的人类…….

“呀咧呀咧~久别重逢，盺殃小弟不该给人家个拥抱吗？”

调笑的声音从八云紫嘴中传来，充满兽性的眼角却没有丝毫感情，金色的瞳孔竖起，莫名的气势从这具‘柔弱’的身躯中传来，连空气都被撕裂得发出痛苦的悲鸣，烙铁在你肉骨上铭刻的悲鸣………..

“这是….什么意思？”

“毫无意义的提问。”八云紫打开那把镂空小扇，轻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

“………………”

“从你能毫无违和地进入幻想乡我就注意到了，也许这不算什么，世界这么大，能破开我结界的存在有很多。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人类身上，本来嘛………我是打算杀了你的，不过为了某些乐趣我还是暂时把你的命留了下来，怎么样？感谢我吧？”

“…………….”

“呵呵，盺殃小弟，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八云紫收起遮住嘴角的小扇，眼眸也不是狰狞的竖瞳，恢复了往日轻描淡写的平静，就如同一切都没发生。

要说盺殃的感觉，如果刚才的八云紫用卷起火山的狂风来形容，那现在就是拂过阶梯蔷薇的那一抹和煦……..

“….请问。”

话音刚落，盺殃就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一瞬间，那些禁锢盺殃的扭曲手臂，破碎，幻灭，最终化为齑粉消散在布满猩红瞳孔的黑色暗幕里……….

“盺殃小弟，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被称作‘人类’呢？”侧眼看着盺殃，八云紫的眼里透露出莫名的诡异。

“也许…..有‘人性’，才能被称作‘人类’吧。”盺殃睁开双眼，清澈如死水的眼神毫无顾忌地与八云紫的金色瞳孔对视……

“呵呵………呵呵呵呵……..”

八云紫笑了，笑得忘乎所以，笑声在这片空间中穿梭，似卷起一场浓雾，注视着盺殃的猩红眼眸闪烁着渗人的光彩……

“很狡猾呢，盺殃小弟。”笑声停止，八云紫恢复了那闲适的姿态。“刚才的回答我不是很满意，不过……..算了。”

“我很喜欢你的眼神，真是让人难忘的日子，我现在突然对你更感兴趣了……这可怎么办呢？”

对于这看似简单的疑问，盺殃没有作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聪明的人都明白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不会按自己的意愿左右的。八云紫不但聪明，而且危险。往往这种人在说出这样的话时，她们本身就已经决定好如何处置你了……….

“其实盺殃小弟你身上有很多迷………先不论你是如何越过时空进入幻想乡的，就从你完全不畏惧我的气势来看，我就该警惕你的。知道吗？能无视我气势的存在根本不存在，哪怕是那只没日没夜在花田里遛弯的妖怪也不能。我想杀了你，但我又放弃了。很奇怪，这不应该是我该有的表现…….为什么呢？我想，答案就在你身上，盺殃小弟。”

盺殃如死水般的瞳孔无悲无喜，静默如沉睡的忘川。对于八云紫的话，没有任何触动，就只是那样平静地望着那双金色的眼眸….

“呵~”轻笑似浮萍躺湖心。

“……盺殃小弟，知道我把人类比作什么吗？——荆棘。没错，就是荆棘。而你所说的‘人性’便是这荆棘上的花………..‘人性本善？’‘人性本恶？’‘善恶共泯？’或是‘善恶共存？’，这就是‘人性’。人类天然具备的基本精神属性。人性有光辉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如此矛盾的结合造就了人类的精神，人因精神而有欲望，欲望成就思想，有了思想，人就有了全部的尊严。可悲的是，也因为思想人类才显得渺小与无知。”

此刻盺殃的眼神是怪异的……

“别这样看我，好歹我也是一手建立了这个遗忘幻想之地的存在，解剖人性不要太轻松！”

其实八云紫完全不需要解释的，但盺殃的眼神实在太诡异了…….这种妖怪向人类解释什么是‘人性’的场面，不由地让人联想到你的小学体育老师用一口流利的四川话在保加利亚翻着96年的新华字典教一群小学生刚果语一样……..

“咳~”八云紫强行恢复镇定。

“因此……人性成就了一个人，也毁灭了一个人。人们总是向往美好的事物，向往必然接近。这方面，妖怪也不例外。接近，必然会被彼此的荆棘伤害，花固然美好。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人性’会怎样？如同拔掉了荆棘上的花，只留有赤.裸裸的真实。没有人会接近这样的人类，近乎丑陋到肮脏的人类。一开始就看不见你的美，如何会接近你？呵呵……..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盺殃小弟，你有…..人性吗？”

“什么？！”

一瞬间，盺殃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传来一阵落空感。像是无数挥动翅膀的黑色乌鸦零距离地从眼前划过，空气中任然浮动着那些金属的拍打羽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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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盺殃…..君？？”

“这么了慧音？”看着慧音愣在门口，妹红关上门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片刻她就明白为什么……….盺殃躺在桌下，面部朝下。那顿竹笋大餐在盺殃碗里撒落一地，在盺殃嘴角还留有刚刚没吃完的白色残渣……

妹红凌乱了……..

“妹红！你给盺殃吃什么了？！！！”慧音的怒声传来。蹲下身子，摸了一下盺殃的脉搏。“呼~幸好还有呼吸…….还愣这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哦哦哦。”凌乱着的妹红缓过神来，立马过去帮忙，把盺殃扶了起来。不过看盺殃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一时半会是不会清醒的了………

“走！去永远亭！”

“什么？”妹红惊讶地回过头“现在？”

“当然，食物中毒就得去找医生，现在人里在办收获祭，肯定是没人的。幻想乡里最好的医生就是永远亭里的那位了，哪怕现在她人不在，至少铃仙在，去哪里肯定没错。”

虽然想反驳‘食物中毒’的，不过看盺殃的状态是不可能的了。但为什么这么肯定铃仙在啊？！难道她也是那种和妖梦一样的苦逼？全年工作，没有节假日？！

没有废话，一个转身，妹红漂亮地把盺殃背在身后。看了看桌上的剩菜，妹红皱了皱眉头，然后一个响指，在全部化为灰烬后，点了点头。再慧音重新打开门后，妹红背着盺殃向竹林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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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悄悄地拂过这以无人的小屋，竹影婆娑摇曳，远处的柳帘垂下……..目光回移，浓密的草丛中，一双带着狡谐的红色眼睛显现出来……….白兔望着慧音她们离去的方向，嘴角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