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变态

张宇没有参与审讯，却全程都隔着单面玻璃，观望进度。

一般干刑警的，习惯究根问底，好奇心也强。

与他带着相同心思的，自是大有人在。

于是观察室内人满为患，导致椅子不够用, 许多人只能站着看。

虽然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很罕见，但他们更关心的，还是凶手的作案动机与犯罪心理，与梅谦的小说中描述的是否相同。

就像某人说的，梅谦这本书实在太邪性了。

而等到嫌疑人许远脱口而出“知己”两个字后，张宇的身边已是一片哗然。

“变态者的惺惺相惜吗？为什么我感觉知己这个词这么恐怖？”

“我不信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宁愿相信梅谦拥有出色的断案能力。其实一直在秘密调查连环失踪案, 近期才找到线索, 正好写到书里。”

“也就是说，梅谦可能真的知道谁是凶手，而且观察一阵子了？那他为什么不报警？难道是为了给新书造势大赚一笔？”

“很可能啊，反正我感觉，这些写小说的，尤其是写这么血腥内容的作者，没几个脑子是正常的……”

“那第一起案子怎么解释？如果说这次连环凶杀案是因为邻居家有姑娘失踪，他就开始介入。渔网抛尸案可是处于保密阶段，他又是怎么得到的信息？”

“梅谦是一般人吗？作者回忆去过，看守所也待过不止一回，这些都是消息灵通的人，说不好和谁接触下得到了蛛丝马迹。”

“也未必是梅谦精通刑侦，你们别忘了人家的真正身份，手下还没一两个能人吗？这些案件思路也许是别人找到线索并提供的。”

“也很合理，这两年梅谦大部分时间都在监控之下，如果是手下人在办，就对上了。”

“那梅谦一定有与外界隐秘的联络通道……”

“我看梅谦其实也是个变态杀手, 他们一定有个秘密交流心得的网站，类似于暗网？”

“……”

张宇在一旁听着同事们的讨论，莫名感觉有些烦躁，收拾好笔记本，站起来就拉着还在与人窃窃私语的李晨走出去。

“师父，等梅谦再更新，我陪你一起查。”缀在后面，李晨仍显得兴奋。

张宇突然望向徒弟，直到将对方看得手足无措，才收回目光，无奈地叹气：“你以为这是好事吗？”

李晨一愣，还待再问，却见自己师父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案区，摸摸头，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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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谦做完常规检查，趁着输液的工夫，单手摆弄起了手机。

又是无聊的一天。

他看了会儿新闻，感觉没什么意思，手指滑动，调出了小说大纲，开始研究起下个故事的具体细节。

他穿越前，算不上真正的侦探爱好者，推理能力更不强。

但他是喜爱追剧，地球上的刑侦剧看了不少。前阵子在南云做卧底，可能因为贴了点边，就主动找了部本世界的剧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这才萌生了写个刑侦小说的念头。

因此，《杀手日记》其实有许多地球上经典连续剧的影子，再加上他的自由发挥，目前来看，效果不错。

到了此时，大纲中早早确定的第三个故事却让他犯了难。

与前两个案子相比，第三个案子更变态，也更血腥，他感觉自己有些把握不住。

要不然，接着养伤的理由，缓一缓？

反正，写这部小说的真正目的是看看系统出了盗墓小说还能“具现”出什么。

不过，现在已经两个故事完结了，竟然一点反馈没有得到。

这不由令他气馁，况且，写作时去揣摩犯罪分子的心理，实不是件令人舒服的事，阴暗、偏执、狂躁、自卑等等情绪要用文字表达出来，更不容易。

毕竟，他自觉是个老实的好人，与那些变态的凶手差距太大了。

咳！

其实，如果梅谦这时若能好好搜一搜，也许能在夏都本地论坛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事。

无奈这种事他已做了好几天，毫无收获下已然放弃了。

【仙侠可能因为层次太高，现实世界没有反馈也就算了。刑侦小说怎么也没动静？难道系统只盯紧盗墓了？所谓的文娱大抽奖系统，其实是盗墓坑爹系统？】

想想自己抽奖获得的那些技能，也不是不可能。

可让他就这般放弃，又实在不甘心。

【既然仙侠和刑侦都不行，是不是换个科幻或者军事小说试试？】

【科幻大概率也不行，可能系统的等级不够，这种远超现实的东西大概永远无法“具现”。】

【那就选军事吧。不过地点不能放在国内，要找个偏僻点、目前还没有战乱的小国家，这样见效才快。】

好在，就在梅谦即将把罪恶黑手伸向某个无辜小国的时候，张宇带着李晨再次上门了。

而无意中解救了万千无辜平民的张宇还不自知，他将顺路买来的果篮往柜子上一放，很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梅谦见他们穿着警服，又俱是板着脸，不由愣住。

“梅谦，我们现在有些问题向您询问，希望您能配合，如实做出回答。”张宇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接着就取出了笔记本。

一旁看护的宁驰见状，眼神先瞥向梅谦，见对方微微点头，便一声不吭地走出了病房。

梅谦知道对方并非探望，而是公事，反而扯动嘴角：“不知张警官要我配合什么，是刺杀案又有了新线索，还是尹胖子这个幕后黑手抓到了？”说到此，他的笑容更加明显：“我受伤太重，精力也有限，要问什么就尽快。”

张宇见他话里带刺，也觉得自己方才表现得过于严肃了，叹了口气，笔直的坐姿放轻松了些，才又道：“你这部新小说可折腾死我们了，我记得在看守所，你就说要写本《杀手日记》，要知道是这些内容，当初就该劝你了。”

“怎么？是我写的内容不符合主流价值观还是过于血腥暴力？你们刑警连这活都接，是不是太闲了？”梅谦继续嘲讽道。他最见不得对方这般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会让他想起许多不好的记忆，自然而然会表现出不喜欢。

张宇无奈，想了想，干脆收起了笔记本，对着李晨挑了挑下巴，后者会意，竟也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张宇才从挎包中掏出两张印满字迹的纸出来，递给梅谦。

后者放下手机，单手结果，可一看到上面的内容，立时瞪大了眼睛。

露出不可置信，极度吃惊的表情出来：“这都是真的？”

张宇一定盯着他的反应，见他表现得实在夸张，顿时无语。大哥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但他还不好直说，只能心累地点头：“是的，你看看两个案子的结案时间。所以说，我们能这么快破案，你是首功。”

梅谦视线放在纸张上，逐字逐句地看着，嘴上状似顺着张宇的话，接口道：“既然立功，有奖金么？”

张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