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色在黑暗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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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妤努力从他表情中甄别这句话的真假，但厉淮东从来不是个轻易让人看透情绪的人。

“真的吗？”她问。

“真的。”

宋卿妤不说话了，但愿是真的。

两人又坐了十五分钟，手术终于结束。

副院长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夜里给人动手术了，如果换了别人，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请不动他的，但厉淮东不一样，厉淮东这几年给了医院很多经济上的支持，院里最新的那一批仪器设备，几乎都是厉淮东出钱买的，按辈分他可能只是晚辈，但辈分之外，他就是财神爷。

“副院长，手术情况怎么样？”厉淮东问。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干重活，劳逸结合，可以恢复。”

“谢谢，今晚打扰你休息真是抱歉。”

“没事。”副院长看了眼厉淮东身边的宋卿妤，没有询问她的身份，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辛苦。”

邱月仙被送回了病房，她是半麻，虽然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但人也是清醒的。

宋卿妤护送母亲回病房，厉淮东为了避嫌，没有露面。

母女俩一进病房，就看到病房里站着两位四十来岁的护工在等她们。

“卿卿，你安排的？”

宋卿妤并没有安排护工，不过她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厉淮东安排的。

到底谁在外面传厉淮东杀伐果决，冷血无情啊？她就没有见过这么细心周全的男人。

“是的。”

“请一个就够了，怎么还请了两？”邱月仙有点心疼钱。

宋卿妤也心疼钱，但谁让厉淮东财大气粗呢。

“你脚不方便，两个人更妥当。”

“行，你有心了，快回去休息吧，折腾了一晚上也该累了。”

“好，你也休息吧，别多想，脚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

宋卿妤要了两个护工的联系方式，离开了病房。

夜深了，除了值班的护士，其他人基本都睡了。

厉淮东还在等她，通长坦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看手机，而是拿着座位旁的一份保健手册，认真地翻阅着。

医院的灯光是冷白的，但这一幕对宋卿妤来说却温情的不像话。

“走吧。”宋卿妤走到他面前。

厉淮东起身，把保健手册放回架子上。

“你坐我的车走。”他说。

“那我开来的那辆怎么办？”

“明天让人来取。”

宋卿妤点点头，她的确已经累得不想动。

两人回到了桃源，各自冲了个澡后躺在大床上。

宋卿妤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三十分了。

要不要做？

她很犹豫。

“睡吧。”厉淮东抬手关了他那边的灯，侧身躺下。

他似乎已经忘了在医院说的那句“回去就满足你”。

可是她没忘，也忘不了。

宋卿妤自薄被下钻过去，从后抱住了厉淮东。

薄被下，他精壮的身体明显一僵。

宋卿妤的胳膊环住他的腰，手悄悄滑进他的睡裤，只可惜什么都还没有摸到，就被他一把抓住。

“你不累？”厉淮东问。

“不累。”

不累当然是嘴硬，她刚才回来的路上都差点睡着了。她现在就是一种急于还债的心理，早还早轻松。

厉淮东翻身，面朝着她。

房间里只剩一盏壁灯，微弱的光落在宋卿妤的眸间，让她的眼神比在书房时柔和很多。

“你确定现在要？”

宋卿妤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厉淮东没再推拒，他握着她的手按照她原来的路径往下。

宋卿妤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苏醒的巨兽吓得想往后撤手，可来不及了，厉淮东长臂一伸扣住了她的肩膀，朝她覆身下来，吻也随即落下。

这个吻带着充足的欲。

吮吸勾舔间将她最原始的生理欲望也诱了出来。

宋卿妤不自觉地将身体迎向他，在他热烈地探索下，她像一朵含苞的花即将盛放。

薄被被拱的一点点落到地上。

房间里，男女交缠的呼吸越来越沉，春色在黑暗中蔓延。

意乱情迷时，宋卿妤以手抵住了厉淮东的人鱼线，阻止他向前。

“戴套吧，我不要怀孕。”

她交付自己是为了报恩，她深思熟虑，可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可孩子不行，她给不了孩子健全的家庭，她负责不起。

“好。”

他哑声回答，一边吻着她，一边倾身，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他们领证后，他就已经在房间里准备了避孕套，可这么久了，盒子都还没拆封。

这场激烈的情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谁都没有恋战。

宋卿妤像是完成了任务，装都不装了，直接翻身就睡。

厉淮东用湿巾给她做了简单的清理后，将她捞到怀里，紧紧抱住。

“卿卿。”

“嗯？”她迷迷糊糊应着。

“你说的各取所需已经实现，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心安理得地麻烦我。”

“嗯。”

“睡吧……”

他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宋卿妤累极，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上午，宋卿妤睡到九点多才醒。

她睁开眼睛时，厉淮东已经不在床上了，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有皱巴巴的床单证明他们昨晚的确有过一场酣畅的情事。

宋卿妤进浴室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

“少奶奶，早餐都给你保温了，想吃什么？”康叔在花园里浇水，见她下来，放下水壶进来。

“他呢？”

“你说少爷啊，少爷六点多就去机场了，他今天要飞新加坡开会，让我和你说一声。”

六点多？

宋卿妤想到昨晚忙乱的一夜。

上半夜厉淮东陪她在医院，安排母亲手术事宜，等安顿好母亲回家都已经凌晨两点半，她为了报恩，缠着他又要做那事，他竟也陪着她胡闹，绝口没提自己要早起去赶飞机。

真是难为他了。

宋卿妤有一点内疚，希望昨晚发生的一切不会影响他今天工作的状态。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少奶奶可以自己问问。”康叔笑着说，“少爷以前天南地北飞得更勤，和少奶奶结婚后，已经明显减少出差行程了。”

宋卿妤觉得康叔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厉淮东怎么可能为了她更改工作计划，他出差少，也许是他这段时间本来就不需要出差而已。

吃完早餐，宋卿妤就去了医院。

母亲状态还不错，护工说她早上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还喝了一杯豆奶。

“卿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母亲一见宋卿妤就问。

“你指什么事？”

“今早护士来给我打点滴的时候问我，昨晚和你来医院的男人是不是我女婿，说长得特别帅，还一个电话直接摇来了副院长给我动手术，来头不小呢。”邱月仙看着宋卿妤，“那个男人是谁？你男朋友？”

宋卿妤猝不及防。

“妈，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她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但又安慰自己，她没撒谎，厉淮东的确不是她的男朋友，他是她老公。

“我猜也不可能，你才刚离婚不久，照你的性子，不可能那么快又找对象。”邱月仙笃定地说。

宋卿妤以笑掩盖尴尬。

母亲要是知道她离婚第二天就又结婚了，估计血压都得翻一番，要是再知道她结婚的对象是陆彦川的小舅，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妈不是反对你很快找对象的意思，就是希望你慎重，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应该也明白了，男人长得帅没什么用，有责任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妈，我知道。”

母亲还想说什么，盛星奈来了。

盛星奈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抱着鲜花，标准地探病模式。

“星奈，你怎么知道我妈住院？”宋卿妤问。

“看到阿姨朋友圈了。”

邱月仙昨晚刚被送到医院，就发了朋友圈宣布酒楼暂停营业。

“阿姨，你还好吧？”盛星奈走到病床边，从包里掏出个红包塞到邱月仙手里。

“阿姨没事，你来看阿姨阿姨就很高兴了，红包阿姨不能收。”

邱月仙要把红包退回去，被盛星奈制止。

“阿姨，一点点小心意，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成卿卿最好的朋友。”

邱月仙又推拒了两回，实在退不回去，只能收下。

“好好好阿姨收了，谢谢星奈！卿卿啊，中午带星奈出去吃顿好的，妈请客。”

“好。”

盛星奈陪邱月仙稍微聊了一会儿，就和宋卿妤离开了病房。

“你和陆时渊什么时候相亲？”宋卿妤问。

“已经见过了。”盛星奈笑得一脸甜蜜。

“什么？这么快？”

“嗯，昨晚刚和你打完电话，他就约我了。他说与其被父母媒妁左右，不如我们先见一见。所以昨晚我们就去喝酒了。”

“见了感觉怎么样？”

“比照片更帅，那张脸就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角，撕漫男知道吧？就是那种感觉！”

宋卿妤扶额：“盛小姐，我见过陆时渊，我知道他长什么样，我的意思是，你们相处的感觉怎么样？”

“我俩非常契合，都喜欢极限运动，我们甚至买了同一款限量版的摩托车。”盛星奈毫不掩饰对陆时渊的欣赏，“而且他很绅士，那张脸看着挺冷，其实很温柔，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评价很高。”

盛星奈长得漂亮，能力又强，她看男人的眼光一直很挑剔，宋卿妤已经很久没有听她这么夸奖一个男人了，可见陆时渊是真的有魅力。

“对了卿卿，陆时渊之前也算是你小叔子，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宋卿妤说不上来。

陆时渊和陆彦川向来不和，彼时她是陆彦川的妻子，根本没有机会和陆时渊多接触，只是偶尔家宴上碰到过几回，彼此眼熟而已。

不过她知道，陆时渊在被接回陆家之前一直住在孤儿院，但恶劣的生活环境并没有影响他的学习，他很聪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也是因为这样备受陆建平器重。陆彦川和厉香兰特别讨厌陆时渊，陆时渊回陆家后，这对母子就如临大敌，经常在背后骂他，说他是野种，说他回来就是为了夺走整个陆氏的。

“长得帅又聪明，能力还强能压死陆彦川那个渣男，我对陆时渊好感再加一。”盛星奈说。

“陆时渊能以私生子开局爬到如今的高位，能力肯定毋庸置疑，不过星奈，这样的男人城府一定也很深，他肯定不会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你别陷得太快。”

“放心啦，你姐妹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不会吃亏的。”

“嗯。”

两人聊着天下楼，忽然看到陆彦川和谢婉宁从对面妇产科那栋楼里出来。

谢婉宁也看到了她们。

“真是冤家路窄，晦气。”

盛星奈一边吐槽一边想拉着宋卿妤快步绕开这对渣男贱女，但谢婉宁却偏挽着陆彦川朝她们走了过来。

“卿卿，听说阿姨脚受伤住院了，她怎么样？还好吗？”谢婉宁假惺惺地问。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宋卿妤顿时来气。

她拨开谢婉宁，大步走到陆彦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他：“陆彦川，你们陆家要是再敢动我家人，我就算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

其实去邱月仙的酒楼警告威胁这事儿是厉香兰安排的，陆彦川也是今天刚知道。

“宋卿妤你照照镜子吧，你一个下堂妇如今一无所有，凭什么威胁彦川？”谢婉宁冷笑看着宋卿妤，“别以为彦川在网上道歉是真觉得对不起你，他就是演个戏平息一下舆论，你想保你家人平安，那就劝你见好就收，别再利用离婚的事情炒热度！”

“离婚到现在我说过什么吗？我要是有心炒热度，也不会等到今天！”宋卿妤瞪着谢婉宁，“你与其劝我见好就收，不如劝劝自己收敛收敛肚子里的坏水，别对我再作什么妖，这次要不是你谢婉宁搞得这些破事，陆彦川的脸也不至于丢得全锦城皆知！”

“就是！”盛星奈在旁帮腔，“你还有脸让卿卿照照镜子，最该照镜子的人是你好吧，一张鞋拔子脸心还坏！恬不知耻抢人老公的贱种，我告诉你，小三永远是小三，就算陆彦川真的娶你，你也是小三上位！一辈子顶着小三光环你们全家靠你光荣一辈子！”

谢婉宁原想挑衅一下宋卿妤，谁知火反烧到她身上来了，她立刻捂住肚子“哎哟”一声。

“彦川，我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