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让你女儿上综艺,真真

付云佳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恪的脸就笑开了花。

“云佳，瞧瞧你这孩子。可比你有眼见多了。”周恪热络地朝着付小西说，“小朋友，你也想去参加节目吗？”

付小西说：“有钱就想去。”

她顿了顿，看着周恪，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其实这动作叫大人看起来，就好似一只肉嘟嘟的水獭抱着小手手搓个不停，两只眼睛写满了小心思，却还一脸单纯可爱。

付小西清了清嗓子，说：“哥哥，节目里的男嘉宾好看吗？”

周恪因为付小西的一声哥哥，脸上的笑脸花开得更灿烂的。付云佳扶额，没想到自己闺女以前竟然是这样古灵精怪的性格。她刚想让周恪别介意，就见周恪朝着她得意地挤了挤眼，歪歪嘴说：“听见没？你闺女喊我哥哥！”

付云佳无言，“这辈分全乱了呀！”

周恪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好看的，都比我好看！”

付小西暗品几分，想，那应该也没有特别好看。

不过周恪已经比这小城里来来往往大腹便便，不修边幅，不爱打扮的男人好看多了。

付小西瞅了一眼自己妈妈一身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打扮过的样子，总觉得这样好看的漂亮麻麻，应该配上一个好看的男人呀。

周恪瞧着付小西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出声打趣她：“小朋友，其实找对象这件事呢，也不能光看别人好不好看，很多时候，也是要看内在的。”

付小西啊了一声，当真是有几分困扰地说：“可是如果长得都不好看了，我还怎么去看内在啊？”她歪着脑袋思索片刻，说，“我大概都不会看这个人了。”

付云佳感觉到几分危机，忙对小西说，“西宝，我们不能以貌取人哦。”

付小西点了点头，知道付云佳在担心什么。

“妈妈，我平时都不以貌取人的。”她学东西很快，以貌取人这个词，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是挨个在脑子里拆解汉字的意思，又想到刚刚他们聊天的内容，顿时半猜半想的明白了，以貌取人，就是看着这个人的脸，猜测他的内心呗？付小西一副我懂的样子，对付云佳说，“妈妈，谈恋爱是大事。”

外婆总说，到了她这个年纪，能开一次花很不容易的。

所以付小西总觉得，妈妈这种情况，没事干的时候谈个恋爱，也是很重要的。

“不好看，不行的。”

付小西皱了皱鼻子，如是说。

付云佳哭笑不得，一把兜着闺女的屁股，把她抱进怀里。

“知道啦。”她纵容地说，“我们西宝还是颜控呢！”

西宝小家伙哼了一声，心想，外婆常说，男人大多中看不中用，要是连看都看不了了，那还要男人做什么呀！

这腹诽藏在心里，付小西不再说出。

周恪干脆说要请她们吃饭，付云佳也想着，该尽一些宾主之仪，也就答应了。三人选在一家在当地还算奢华的饭店，点了一桌清淡香甜的江浙菜。付小西惦记着哥哥徐听然，告诉付云佳，记得跟徐听然说一声，今天不在家里吃饭。

付云佳挺惊讶地问：“你们经常和徐听然，我是说，徐听然哥哥一起吃饭吗？”

付小西理所当然地说：“是啊，他每天都和我们一起吃饭。”

付小西又强调，“他做菜，我洗碗。”

“你洗碗？！”付云佳瞪大眼，周恪听了也很诧异。这个年岁的孩子，哪里还会洗碗。

付小西回忆着自己站在外婆身边，小手摁在洗涤灵的按压泵上，外婆一个眼神就按下去的时刻，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洗碗。”只参与了百分之一，也算是参与吧！

付云佳又是心惊又是不敢置信，心里还多了几分说不清的酸涩和感动。

“西宝真棒！”可她希望她做个小孩的。

周恪夸道，“付小西，你还真是个小天才！”

付小西说：“我不是天才。”摁洗涤剂算什么天才呀？

玩笑归玩笑，饭菜一上来，周恪就要和付云佳谈正事，又是劝她去参加综艺，还拿付小西说事。付小西保持着干饭人干饭魂的初衷，坐在儿童座椅上，埋头一心只吃美味饭，两耳不闻桌上事。

周恪说：“就像小西说的，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么不参加？”

付云佳不乐意当着付小西的面讨论这些事情，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先吃吧，吃完我们聊。”

周恪还想再争取一下，付云佳看了眼付小西，冷了脸色。周恪读懂了她神情中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说到底，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一顿饭付小西吃得缓慢，她这速度就完全是和外婆柳眉枝学来的。等吃完了，付云佳抱付小西下来，结果一碰她，才发现她的裤子松紧带开了。

付云佳忙打趣她，“上卫生间回来，忘记系了？”

付小西严肃地摇了摇头，推开了付云佳的手。

“我故意的。”她没半点不好意思，大有一副‘为了干饭做什么都是正义’的样子，“解开，多吃。”

四个字，就让付云佳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她偷偷看了眼自己女儿圆鼓鼓的小肚皮，笑了。她意识到，她和这个孩子，还有许多可以互相了解，互相认识，互相磨合的地方。她们的关系基于母女开始，但现在才是真正认识的此刻。

不能用大人的想法去推测孩子的心思。

付云佳笑着说：“是这样的吗？妈妈也学会了。”她凑在付小西耳边说，“下次妈妈吃饭，也这样做。”

付小西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看付云佳。

一行人去结账，结果吧台上的收银员，看了账单，说，“先生，要发……票吗？不要发……票的话，我们可以抵扣一下零头。”

周恪见惯了这种事情，当即便说：“不要。”

付小西皱眉，踮着脚，伸手扒拉着吧台，但是也只能露出几根小手指叫收银员看见。

“我们要！”

付小西认真地说，“收税纳税，是个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周恪和收银员都有些尴尬。

付云佳哭笑不得，问她，“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付小西说：“外婆从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里收孙女税。”她说，“她跟我说的。”

付云佳不知道此刻应该崩溃自己的妈带小孩的方式日新月异，还是应该庆幸自己小时候竟然没有被收过‘女儿税’。这柳眉枝倒真是，以前带她们姐妹俩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主要还是靠一些威逼利诱，棍棒教育。

女儿都这样开口了，付云佳便说，“不好意思，还是给我们开发……票吧。”她说完，要把自己的付款码递过去。周恪哪能啊，连忙挤开付云佳，递出自己的付款码。付云佳想着，请他吃了这顿饭，就当他没来过，可以赶他走，也免得这大有商业抱负的合伙人白跑一趟。于是她也执着地要拿出自己的付款码。

收银员左右为难，“那个，要不你们先商量下？”

付小西长叹一声，抓着两个大人的衣服，让他们一下回过身子，低头看自己。

“周哥哥。付妈妈。”付小西说，“要不你们一个人让收银员姐姐扫，一个人让我扫？”付小西算盘打得很好，“这样大家都付了一次钱，很公平。”

“我也收到了零花钱。”

“大家都会很开心！”

周恪扑哧一声笑出来，感叹，“云佳，你不让你女儿上综艺，真真是屈才了。”

付云佳的关注点却是——“又岔辈分了啊闺女！”说到底为什么妈妈面前还有她的姓氏啊？女儿还是对她太生疏了，呜呜呜。

付云佳付了钱，周恪当真转钱给了付云佳，借口说是转给付小西。付小西听了，把这事记在心上，决定回去让妈妈把钱提现出来给她。她喜欢现金。摸起来，真的好有钱的感觉哦！那些外婆说的什么卡啊宝啊钱包啊，付小西收到了也和没收到一样。钱就是要放在存钱罐里才有意义！到时候，就算妈妈没有谈到好恋爱，她也可以存钱给妈妈买一个！或者，付小西要给自己买一个诚心如意的爸爸。

她不会因为没有爸爸伤心，可是有的时候，还是会想，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呢？她就很想买到乔治爸爸当她爸爸，再不济，乔治也行呀！和小猪乔治一起玩，应该也会是很快乐的吧？！

付云佳才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神奇脑洞，她对周恪说，“要是以前，我参不参加都无所谓。”恋爱综艺也不过是工作而已，放平态度，也没有什么难处。“但是现在我想陪我的家人，特别是我的女儿。”她看着付小西跑到不远处的饭店鱼缸边观赏的样子，眼底都是浓浓笑意。“小西还小，我不想就这么把她放在镜头前。”

“你和我都知道，这个东西成就人，也害人。”

他们杂志社的一张图可以造星，狗仔也可以一张图毁掉星星。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付云佳暗淡了神情，“我不想她遇到不好的事情。”

周恪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她的想法呢？”

“与其因为提前预判了所有风险就不让她去一件事，不如去问问她的想法。”周恪说，“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说，人应该问自己所爱的人要什么，而不是因为自己想给对方，就给什么。”

“女儿也是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