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侦探,接受了委托进去调查一些事。”
驱魔人这一行虽然已经处于半公开状态,但还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主流。大多数民众都对驱魔人一知半解,他们只知道如果遇到灵异事件,可以去侦探社找专业人士。
至于警员是否知道这些则不在陆离考虑的范围内。
火把的光芒在沉闷的午夜驱散黑暗。
不时阴沉云层里划过一道闪电。
两辆警方马车,一辆来自医院的马车停在精神病院前。病院栅栏大门敞开,警署人员往返忙碌,身穿白衣的医务人员不时从病院里抬出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情况比陆离和警方预计的要严重。尸体不是一具,而是四具,而且还只是目前初步搜索后得出的结果。
四具尸体死亡程度不一,最近一具是陆离见到的那具病床上的尸体,最久一具仅剩下干瘪一层皮贴在骨骼上,初步判断死亡三个月以上。
尸体身份还在确认中,警方正在匹配失踪人口数据库,如果受害者是贝尔法斯特居民,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出身份。
或者不会。
一名警员急匆匆跑出病栋庄园,带来最新信息:尸体面部被破坏严重,身上没有衣物与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同时因为放置时间过久。除了最近那具尸体,余下三具查出身份的机会渺茫。只能通过死亡时间与失踪时间对照。
“你刚刚说名为理查德的凶手还有同伙,你确定吗?”
“是的。”
警署马车车尾,陆离对面前录口供的两名警员说道。
陆离靠在马车车壁,身上披着一件毛毯。对面的一名高级警员则眉头紧锁。
沈羽乔抱着背包蹲在一旁,安娜则因为怕生,溜回到马车里,趴在车窗前可怜兮兮望向这边。
“团伙作案么……麻烦了。看来只能从嫌疑人的家庭入手了。”
距离陆离报警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在第二十分钟时警车赶来,而早已通过地下窗口爬回地面的陆离等在大门处,将除了肥胖幽灵的全部经历告诉给警方。
那名警官叉起腰,老了许多般叹气道:“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平静了,那件事刚刚过去,又闹出这种事……这句话不用记。”
最后一句话是对身旁进行记录的小警员说。
不清楚“那件事”指的什么的陆离默然不语。
天空开始飘落下绵绵细雨,火把与油灯周围镀上一层氤氲。
其余警员还在病院中搜索,来自医院的医护人员暂时无事可做,一名护士走到这边询问:“是有人受伤吗?”
警官闻言指向了陆离:“他后脑受伤了,麻烦处理一下。”
“小问题,回去敷一下就好。”陆离摆手拒绝,后脑血迹已经干涸,疼痛有所缓轻。
虽然随着心脏跳动,后脑肿包处会不时传来一阵鼓胀感。
护士没说什么,多看了陆离几眼转身回到马车上。
他受伤了?
不远处躲在马车上偷看偷听的安娜后知后觉,大眼睛瞅向陆离。
警官耸了耸肩,眺望向夜幕下蛰伏的病院:“你很幸运,这种情况下都能逃出来并且把凶手逼走。你要调查些什么,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警方与侦探之间的关系有些纠结,侦探游离在灰色地带,干着不合规则,却合法律的勾当。而且他们深谙警方的行动规律,即便触碰了律法也很难被发现——但偏偏它们在某些情况下又能帮助上警方,提供关键线索。
所以两者一直是若即若离的关系。相互合作,又相互抵触。
守夜人与驱魔人某种程度也和它们差不多。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陆离从怀里拿出警方到来前找到的病患资料,展示出来,让对方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头!这家伙有枪!”
一道紧张大叫声突兀划过夜空,引起周围人注意。
警官身后负责记录的警员指向陆离腰间大叫,同时快速抬手去解腰间警棍。不过因为紧张,好几秒都没能顺利拿下来。
警官视线落在上面,目睹到火光下反光的银色玫瑰时瞳孔一缩,急忙伸手拦住下属:“蠢货,这是通灵枪!”
他礼帽向陆离道歉:“不好意思驱魔人阁下,我的手下刚刚入职,对于一些规则还不清楚。”
“不用这么客气。”陆离点了点头,收起病患资料,同时用风衣盖住腰间枪套。
他的确担心燧发枪暴露而隐藏身份,不过现在看来并不需要。
见陆离没有发作,警官微松口气,试探问道:“不过您既然是驱魔人,是不是代表情况不是您之前说的那样了?”
“不全是。”陆离平静回答,不见被戳穿后的慌张。
他又将肥胖幽灵的情节讲了出来。
警官默默听完,呼出一口浊气:“这样么……您看是否需要我们联系守夜人?”
“坦白说我没和守夜人接触过。”陆离回答,回忆起理查德正在进行的事,提醒道:“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通知他们一声。”
“明白了。”
确定陆离是驱魔人,疯人院案件是灵异事件,警官就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了。
示意陆离自己将要联系上级,而陆离已经可以离开了。两方回到各自的马车上。
“你受伤了?”安娜凑过来,紧张的不行。
“嗯。”
“你等等我好像带了药物……”
安娜将这次委托当成了旅行,出来前带了一包陆离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的背包。她拉开背包,翻找出一小盒医疗箱,将之展开,抽出一片创口贴。
“创口贴贴哪里?”
陆离并不想驳了她的好意,平静回答:“贴不碍事的地方。”
“哦!”合上医疗箱,放回背包拉起拉链,沈羽乔站起身走近陆离,将创口贴贴在了……他的额头。
这条放在抽屉里的创口贴被前些天闲来无事的安娜涂上了颜色和花纹:粉色蝴蝶结样式。
陆离一言不发,顶着额头的粉色创可贴钻出车厢,坐在帘外驱赶马车,缓缓离开大门前。
这时,一辆贴着贝尔法斯特报社标志的马车缓缓从道路尽头驶来,与陆离的马车擦肩而过。
然而现场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他们屎都没吃上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