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妃住处。
康夫人高鼻梁,深眼窝,大眼睛非常美丽,虽是穿着唐朝的时妆,除了低胸,露出一片雪白外,其余部分都包得严严实实,依然无法掩盖异域美妇的风情。
康夫人是粟特人。粟特人,就是生活在中亚阿姆河与锡尔河一带的古老民族,可以视为伊朗的一支。
自从百年前,大食崛起于中东,大举东进,攻打波斯帝国,波斯帝国自然是不敌,不得不遣使到长安向唐朝求援。唐太宗非常重视,召集重臣商议,最后决定不出兵。
虽然唐朝没有出兵,但唐朝并非什么也没有做,而是采取了一些补救措施,比如把波斯的王室成员卑路斯接到长安,让他定居下来,这是在为后人解决波斯问题做准备。
同时,唐朝还设立了“波斯都护府”。
正是在唐朝这一系列措施之下,有一大批波斯人,及其附近的民族来到了唐朝,生活在唐朝,成为唐朝的一部分。
粟特人就是其中之一。
康夫人的祖先就是这样成为唐人的,她既有粟特人的异域风情,又受唐人熏陶,可以说是粟特人与唐文化完美的结合体。
韦妃脸色阴沉,看着康夫人。
康夫人头皮发麻,她虽然很得李琰宠爱,然而她也知道,王府规矩森严,她可不敢逾矩,谁叫她是异族,一旦惹恼了韦妃,她可不好受,小心翼翼问道:“妾身斗胆,敢问王妃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一口纯正的唐朝官话,字正腔圆,言行举止很符礼仪,挑不出一点毛病。
韦妃正襟危坐,礼仪周全,缓缓开口:“康夫人,你是粟特人,自入府以后,遵守大唐礼仪,不着粟特服饰,以唐人自居。然,这太委屈你了,你当着粟特服饰,当一个真正的粟特人。”
康夫人一个激灵,完全不明白韦妃话里的意思。
李琰之所以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是粟特人,有着浓厚的异域风情,因而李琰特别迷恋,不仅把她纳入府中,更是向圣人讨来媵人的名份。
其实,李琰想要为她讨个孺人的身份,然而被圣人训斥了,只能给个媵人名份了事。
最重要的是,韦妃看得紧,不准他着粟特服饰,因为那太暴露了,会让李琰留恋忘返,其他妇人都没有份了。
初入府中的康夫人成了府内美妇的公敌。
在一众美妇的压力下,康夫人不得不着唐装,告别了粟特迷人的服饰。
因而,她听了韦妃的话,自然是吓得不轻。
韦妃吩咐道:“穿好粟特服饰,去侍候王爷。”
康夫人以为自己幻听了,韦妃治家严,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还要成全自己?
韦妃语气不善:“王爷猪油蒙了心,竟然要立李渔为嫡子,想得美。你,去见王爷,不管你使何种手段,一定要让王爷回心转意。”
李渔拒绝自己这事,韦妃不能接受,必须要破坏了。自己出面反对不好,就让康夫人出马好了。
作为李微的娘亲,康夫人自是不会让此事发生,欣喜无比:“谢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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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福殿。
李琰住处,趴在胡床上,骂骂咧咧:“这个逆子,真想气死我?有了京兆韦氏的支持,什么事情做不成?他竟然瞎了眼,拒绝了。得罪了王妃,就是得罪了京兆韦氏,我要怎么说服王妃呢?”
对于韦妃这个人,李琰倒不在乎韦妃的反对,然而对于京兆韦氏,李琰不得不顾忌了。
对于京兆韦氏,没人敢不顾忌。
就是圣人,也是再三掂量,不然就不会有太子妃是京兆韦氏女,棣王妃是京兆韦氏女了。
李渔拒绝韦妃,韦妃必然大怒,这倒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时,康夫人身着粟特服饰,上身不着衣,只束一块高等丝巾制成的胸衣,罩住伟岸的双峰,胸腹部一片雪白,紧致的肚脐圆润紧致,特别诱人。下身着短裙,露出修长雪白的大腿。
整个人如同仙女下凡尘,美艳不可方物。
脸上蒙着一块薄纱,精致的脸容若隐若现,平添无数神秘感。
异域风情遮挡不住,溢满室内。
这是李琰的最爱,身上的伤疤也不疼了,下身某部位不由自主的抵在胡床上,眼冒绿光,笑嘻嘻道:“美人儿,快过来。”
康夫人上前,李琰伸手来抚摸她的纤纤细腰,康夫人抽身后退,灵巧的闪过,欲拒还休,嗔怪道:“你个没娘心的,把许诺给微儿的嫡子拱手让人。”
李琰坚决彻底的否认:“哪有的事情,你休要胡说。”
康夫人不信:“真没有?”
李琰重重颔首:“当然没有。”
康夫人依然不信:“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要把微儿的嫡子给他人,是不是?”
李琰慨然道:“你放心,嫡子只能是微儿的。美人儿,快过来呀。”
康夫人满意了:“妾身来也。”
快步过来,站到李琰面前,李琰的咸猪手在康夫人身上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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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走进李琰屋里,鼻子一阵抽动,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眉头一皱:“父王,你该不会是在屋里那个啥了吧?”
李琰忙否认:“哪有的事,你休要瞎说。”
李琰满脸潮红,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以李渔阅片无数,观尽东洋花的丰富经验,自然是一瞧便知,嘴角一扯,冷笑道:“你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你。”
李琰死猪不怕开水烫:“夫子曰‘食色性也’,人生快事。”
李渔右手放到鼻翼扇扇,催促道:“这味道真难闻。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可不想闻你们那啥的异味。”
“渔儿啊,身为男人,怎能如此说话?这可是世间最美妙的味道。”李琰义正辞严,然后说正事:“我找你来,是我又想了想,认为立你为嫡子这事有些草率了,应当先和韦妃商议,听听韦妃的意思。你拒绝了韦妃,韦妃必然大怒,京兆韦氏可不是好惹的,我得先应付京兆韦妃,此事容后再议。”
李渔双肩一耸,嘲笑道:“我就知道靠下半身说话的男人,说话跟放屁一样。这才说出去一个时辰不到,就反悔了。”
李琰老脸一红,坚决否认:“休要瞎说,哪是什么反悔,是重新思量。这也怨你,谁让你拒绝了韦妃,惹得韦妃发怒,京兆韦氏可不是好惹的。”
李渔不耐烦,右手一挥,阻止李渔甩锅:“行了行了。反悔就反悔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被戳穿小心思,李琰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道:“渔儿,你从你的居处搬出来吧,去嘉佑楼住吧。”
棣王府虽然有数百间房屋,依然住房紧张,谁叫李琰跟播种机似的,太能生了。
儿女加起来上百人,可以组一个加强连了。
照顾王子王女的饮食起居,又需要佣仆,还需要长随婢女侍候着,这又是一大帮子人。
因而原本很宽松的住房就变得紧张了。
李渔如今居住的小窝,就是郑氏为婢女时候的住所,然后她生了李渔,母子二人都不受待见,就不用去挤占王府紧张的住房资源,还是住在那里,只是把以前与郑氏同住的婢女安排走了而已。
嘉佑楼,才是为王子王女们修建的住所。
李琰这是要补偿李渔。
李渔拒绝:“不用了,我就住在那里。”
李琰腆着脸,陪着笑:“要不,我专门为你修一座楼。”
能逃过此难,皆是因为李渔,原本承诺要立李渔为嫡子,如今又反悔了,李琰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李渔摇头:“不用了。过几天,我就搬出去住。”
李琰大惊失色,满脸惊惶,双手撑在胡床上,支起上半身,急惶惶的道:“你要搬出去住?为何?可是我不立你为嫡子,你怨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