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王府。
韦芝韦兰兄弟二人联袂而来,递上拜帖,求见韦妃。
韦妃接到拜帖,立时亲自出府相迎,远远就笑道:“二位兄长前来,何等难得,快请,快快有请。”
韦芝抱拳见礼,笑道:“见过王妃。”
韦兰见礼:“见过王妃。”
韦妃右手轻摆,阻止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见外,这些虚礼显得太生份了。”
韦妃和韦氏兄弟二人,皆是出自京兆韦氏,是一个家族,说是自家人,一点没问题。
韦氏兄弟见韦妃如此热情,自是欢喜,跟着韦妃进入棣王府。
在韦妃的引领下,二人来到银安殿。
韦妃命人在王座两侧设下座位,请韦氏兄弟入座,自己坐在王座上相陪。
如此做法,既显得对韦氏兄弟重视,又有亲情在,距离不远,可以好好说话,韦氏兄弟心里更喜三分,施礼谢过,坐了下来。
韦妃命人送上茶水点心,摆放在韦氏兄弟二人面前。
韦芝端起茶杯,浅呷一口,放了下来,道:“不知王爷何在,我想要向王爷请安问好。”
韦妃有些为难,道:“兄长当知,当日王爷在大理寺被罗钳吉网二人打得重伤,如今还不能下地,只能养伤,行动不便,无法见客,还请见谅。”
李琰被罗钳吉网二人打得重伤,更是提前罗织好了罪名,被李渔利用,反过来对付李林甫,李林甫被圣人打脸,夺了爵位,削了相权,这事已经传遍长安了,韦氏兄弟自是知道。
韦芝义愤填膺,右手在桌上轻拍一下,骂道:“李林甫这奸贼实在是可恶,竟敢对王爷痛下毒手,该杀该剐。”
韦兰立时附和:“王爷,那是圣人亲子,何等尊贵之身,李林甫这奸贼竟敢下此毒手,还把王爷放不放在眼里?”
听着二人的义愤之语,韦妃引为知己,大是赞赏:“二位兄长说得对。李林甫这老贼实在是可恶之极,该杀该剐。”
气氛已经哄托到了,韦芝抓住机会说明来意,道:“韦妃,王爷与李林甫这奸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们韦氏也与他仇深似海,不如我们联手,对付李林甫这老贼。”
“报仇?”韦妃当然是愿意的,一百二十个愿意,忙问道:“二位兄长可有办法?”
韦兰笑道:“王妃有所不知。昨日圣人心血来潮,突然上朝,朝臣好生震惊……”
圣人上朝这事,已经传遍了长安,韦妃自是知道的,迷惑不解:“圣人为何突然上朝?他有多少时间没上朝了?”
韦芝笑着,道:“圣人有多少时间没上朝了,我自是不记得了。然,我昨日抓住机会,向圣人上奏,请求重审年初大案,圣人一口应允。”
韦妃大是欢喜:“太好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年初大案那是何等荒谬,若能重新,大哥必然能重回长安。”
韦坚是京兆韦氏中人,韦妃也是京兆韦氏中人,她还是心向着韦坚的。
若是韦坚能洗刷冤屈,重回长安的话,她自是喜闻乐见。
韦兰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大是欢喜,道:“若是王爷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必然成功。”
“好啊好啊。”韦妃不疑其他,痛快答应。
韦芝和韦兰不经意间交换眼神,难掩心里的喜悦。
棣王虽然不得宠,但那也是王爷,是圣人的亲生骨肉。
更别说,还有一个能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李渔,足智多谋,有胆有识,有他相助,一定能斗败李林甫,翻了韦坚案,让韦坚重回长安。
韦坚才能不错,他重回长安的话,皇甫惟明必然重掌兵权,李适之也能再回长安,若能官复原职,那时候,太子的势力必然大涨。
作为翻案小能手的兄弟二人,必然得到太子的赏识,平步青云自是不在话下。
韦妃想到了什么,问道:“圣人打算把此案交给谁审理?”
韦芝脸色不太自然:“李林甫这老贼。”
“谁?”韦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问道:“右相?”
韦兰迟疑一阵,道:“是。”
韦妃疑惑不解:“圣人为何把此案交给右相审理?”
韦坚案,就是李林甫诬告太子,一举拿下了韦坚皇甫惟明和李适之三大要员,如今翻案,却是交给李林甫审理。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韦妃虽然想不明白,却是感到不对劲,道:“此事极大,我也作不了主,我得去向王爷禀报。”
韦氏兄弟在心里极其不情愿,你报什么报,你痛快的答应了,让棣王府助我们一臂之力,那该多好。
然而,他们还不能阻止,笑道:“应当的应当的。”
韦妃站起身来,道:“二位兄长稍等,我这就去禀报王爷。”
韦氏兄弟连声称是,站起身相送。
韦妃离开银安殿,快速赶到嘉福殿,来到李琰住处,把事儿说了。
李琰皱着眉头,想不明白:“圣人这是闹哪样?若不是答应翻案的话,拒绝了就是,为何答应了重审,却是让右相来审,这跟不审有什么差别?”
韦坚皇甫惟明和李适之三人,就是李林甫整掉的,让他重审,跟不审一个样。
甚至于,还会更严重。
李琰拧着眉头,看着韦妃,问道:“你没答应他们吧?”
韦妃有些不自然,道:“我答应了……”
李琰骂道:“你个妇人,真是没见识。如此大事,岂能儿戏,怎能如此轻易答应。”
韦妃弱弱的道:“我突然想起是谁审理此案,一问之下,他们说是右相,我意识到不太对劲,就反悔了,以向你禀报拖着了。”
李琰悬着的心放下了,道:“还算你有点见识。此事太过蹊跷,必然不对劲,先不回答他们,拖着。等渔儿回来了,问问渔儿的意思再说。”
若是有机会解决掉李林甫,李琰绝对不会错过良机。
谁叫李林甫这次差点要了他的老命,让他吃尽了苦头,他这一脉差点万劫不复。
但是,此事又不对劲,因而他拿捏不准,还是拖着的好。
拖到李渔回来了,让李渔拿主意。
韦妃有些焦急:“也不知道渔儿什么时间能回来。”
两人议定,韦妃又重新银安殿,对韦氏兄弟陪着笑脸,道:“好教二位兄长知道,此事我已禀报给王爷了。王爷说,他重伤在身,思虑不周,需要花些时间好生想想。”
想什么想?
直接答应不好么?
但是,韦芝无法反驳,只得陪着笑道:“那我就静候你们的佳音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韦氏兄弟告辞离去。
韦妃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期待李渔早日归来,她一盼二盼三盼,直到盼望到天快黑了,宵禁快开始的时候,李渔满身酒气,兴尽归来。
韦妃拦着李渔,埋怨一通李渔如此不省事,竟然喝成这样,然把韦氏兄弟前来拜访之事说了,问道:“渔儿,你说我们该当如何处置?”
李渔勃然大怒,杀气腾腾,道:“你怎么不把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