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阿古勒身边的男姬皆是眼线,那么领主必然已经知道。只有让战力超群的阿古勒也受伤,才能让领主放下忌惮。
“不只是你阿古勒带伤,你的手下干将们也都得受些苦头。”沈常安思虑道:“让人看好你的男姬们,在你拿到四首之位前,他们哪儿也不能去。”
阿古勒听取意见却没回应。
眼看这人已经站起来,沈常安抓住他的衣袖:“没猜错的话,领主送你的人应该就是宠姬梵音。也许过两日领主会找些理由召见他,可今日你却因我得罪了他,难保他不会告状。你得给他些好处,比如给些由头降罪于我,保准他不会狗急跳墙。想要赶人走,也得等成了四首才行。”
他的说话声不轻,等在门口的心腹阿珂自是能听见。
阿古勒穿戴齐整掀门帘出去,与阿珂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让子穹在营地里等,他心直口快不宜面见领主。”阿古勒回头看了眼毡包里的沈常安:“让黑格把他吊起来放雪地里受罚,直到我回来为止。”
阿珂:“是。”
阿古勒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这沈常安的身体怕是熬不住冻:“给他些皮毛,让巫医看着。要是人不行了,赶紧放下来,不必等我传令。”
阿珂面露难色:“这么做,怕是不会让梵音消气。”
阿古勒头疼,总不能把人送梵音帐里。何况失宠的阿缪也在,沈常安这痨病鬼,只可能有去无回。
正琢磨着,毡包里的沈常安已经穿好了厚重衣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来。
“咳咳……”
他难受地咳了一阵,不等阿古勒下令,自顾自地往雪地里走去。
大雪未停,白雪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雪水。
沈常安挑了个还算干燥的地方,拄着拐杖与阿古勒对视。长睫沾着雪花,白皙的皮肤在茫茫积雪中尽显苍白病态。
阿古勒微微蹙眉,等了些许才厉声下令:“阿珂!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奴隶捆起来吊着,没我的令,谁都不准放他下来!”
责骂声响亮,正好能让就近毡包内的人都听见。
阿古勒说完,恼怒地抬脚离开。
闻声出来的梵音一副早就猜到会是这种下场,冷哼一声,笑看沈常安被人绑住双手吊在雪地里。
“自作聪明,以为阿古勒给你点好脸色就真当自己是个谋士?”他披上耐寒的红狐裘走到沈常安跟前,“不过是伽兰来的一条狗,只有阿缪这种蠢材才会上你的当。”
沈常安被吊着,两腿站不稳,右腿上着夹板伸不直,整个人没有着力点,稍稍动作就扯得腿疼。
两袖子下落,一双本就没什么人气的胳膊被寒风吹得彻底失了温热。
他佯装耳聋眼瞎,对宠姬的话半点儿没放心上。只是微微仰首,眯着眼看漫天风雪飞降。
阿古勒?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伽兰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抢粮,让军队干将全都受伤,这不明摆着让我们等死?”
子穹抓住阿珂拿匕首的手:“他一个伽兰来的奴隶,凭什么事事为我们着想?我算是明白过来了,看起来帮我们获得粮草,实际却折了西麟一支军队!这算哪门子的妙计?”
他也不怕得罪阿古勒:“依我看,你们都是着了他的道。他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阿古勒咬着纱布,在刻意划伤的胳膊上利索缠绕。见子穹冲动也不阻止,不紧不慢地系紧布头拉下皮袖。
阿珂拽回子穹,解释道:“所以才让你留下。”
子穹还在气头上,脑子里又一根筋,说话也没个把门儿的:“留我一个有什么用?伽兰士兵要真打进来,我们都得喝西北风!我看也用不着等来年开春,等雪停了,我子穹的坟头草就得三尺高。”
阿古勒收拾完刀伤,抬眼看他,只一眼就让子穹闭了嘴。
阿古勒:“黑格,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黑格拱了拱手:“沈常安的病早在十年前发作,说是娘胎里带的,本就活不长。沈国舅对这个儿子本是心头肉,可惜发病的同一年,沈常安的外公犯了事。具体什么没人知道,只知沈常安的外公和母亲在一夜间被处死,之后因着沈国舅的身份才被压下来。”
听闻的子穹随之一愣:“你是说,那沈常安的阿妈和阿翁被灭门了?”
他有些不信:“在伽兰,那可是皇亲国戚,谁有这个胆灭皇家的门?”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了,除了那该死的老皇帝,还有谁能灭皇家的门?
“怪不得愿意帮我们,他跟我们一样恨死了伽兰皇帝?”
阿古勒佩戴好战刀:“沈常安善用奸计,他不会无条件帮忙。你们都注意点,少和他为伍。”
三位心腹没吭声,放眼整个部落,除了阿古勒还有谁乐得和沈常安为伍?
晋升的四首令来得比料想还快,几乎与回营的阿古勒前后脚之差。
朗鹰一死,画有鹰图腾的蓝色旗帜被一并送到了阿古勒营帐。领主生怕群龙无首乱了军心,即刻命阿古勒的军队驻扎到四首地盘。
可偏偏这耿直的阿古勒拒了,只道在自己的部落更习惯,不愿占据四首之地。
言辞诚恳退让,半点儿没有要抢占居功的意思。
加之为救朗鹰差点折了三元大将,就连十战九胜的阿古勒也受了伤,其余二首纷纷帮忙美言。
这倒让领主犯了难,看似心疼不舍,实则却被揣摩住了圣意。
一高兴,当即将朗鹰的位置送了过来,顺带还将三万骑兵作为功赏,连人带马送到了阿古勒的军队部落。
当晚,阿古勒的营帐前便燃起了篝火,为庆祝,还杀了十几头羊犒赏士兵。
美酒烤肉,好不热闹。
“咳咳……”
沈常安冻得嘴唇发紫,一双被吊着的手已然没了知觉。
他望着不远处的冲天篝火,昏昏沉沉,目光迷离。
不一会儿,便见阿古勒手捧狐裘向他走来。
临近时,被宠姬缠着说了几句,看样子是要邀请阿古勒去营帐里过夜。
沈常安出气多进气少,嘴里呼出的白雾几乎瞧不见水汽。
身体怕是撑到了极限,本就病入膏肓,现下又饥寒交迫,此一遭也不知道又要损几日命。
苦肉计虽不好受,但要让阿古勒信任,此计绝对比献上十种妙计还管用。
果然,阿古勒婉拒宠姬,几个踏步过来,解了绑他的绳索,将一袭狐裘裹他身上。
沈常安浑身都冻僵了,胳膊一时间动不了,疼得他径直软倒在阿古勒怀里。
“你不愿去四首之地,不出两日,领主定会亲自来部落巡视。”
“我知道。”
阿古勒用狐裘将他裹紧,顺势将他打横抱起。
沈常安靠着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梵音……你还需迎合,剩下的交予我即可。”
“阿珂。”阿古勒侧目:“让巫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