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难保不会打起来。
贪狼看了眼坐在高位的畜牧部首领,那神情,显然是已经将他排除在外。尤其是萨娜,看阿古勒的眉眼饱含着喜悦和坚定。
他恼怒地踹掉面前矮桌,冷哼一声对阿古勒道:“阿古勒,从前我是小看了你。但今日之事,他日我必定双倍奉还。”
贪狼怒瞪了一眼沈常安,甩袖离开。这个伽兰奴隶,迟早会死在他的刀下。
阿古勒心情不错:“恭送三首。”
能竞争的人走了,剩下的便是盟友。
首领本就看好阿古勒,如今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之中。
几位首领对立,虽碍于与敌军一战不能明着翻脸,但暗地里的涌动在草原已经人尽皆知。选择了一位首领,就意味着站于哪一方势力,今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将变得不易。
这样的代价,若是没有联姻牵扯,想来也不会有人乐意倾囊相助。
沈常安摸着喝尽的茶碗,心思深沉。
有公主的饲妇过来帮他倒奶茶,举止恭敬礼数周全,俨然没把他当奴隶看待。
萨娜朝着倒奶茶的饲妇挥了挥手,大方道:“常安公子的名声早在伽兰就已经传遍,如今看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常安冲倒茶的饲妇道了声谢。
萨娜:“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只要阿古勒今后对我好,以前怎么样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沈先生既是谋士,那今后便也只需做好谋士之事即可。”
首领客套地对阿古勒举了举手中茶碗:“阿古勒,只要你能对我女儿好,我的部落,今后随你差遣。”
沈常安面不改色地拿起茶碗饮用。
父女俩的一番话,看似抬高了他的地位,实则是在提醒他恪守本分。有些话不该他讲的,他没有资格替阿古勒开口。
首领面带微笑地看着阿古勒,明知故问:“这位常安公子,当真如三首说的,是你阿古勒的宠姬?”
阿古勒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常安是我的谋士,应当礼待。”
沈常安:“……”
首领哈哈大笑:“好。既然你阿古勒都开口了,今后我的部落,我的公主,都是你阿古勒的。”
萨娜看了眼阿古勒,笑着跑出大帐。
首领指着女儿背影笑得合不拢嘴。
沈常安沉着脸将握拳的双手放于矮桌之下。
阿古勒来牵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入夜,沈常安被安排在贵客才可居住的毡包里。
得知他怕冷,首领便命人为他起了四个炭炉,就连萨娜也让人为他送来了上好的兔皮当被褥。
如果他真的只是个谋士,那么眼下的优待确实好得让人无可挑剔。
他抱着被褥躺在软榻里,脑中不断地想起那位被送走的梵音。此时此刻,他与那位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宠姬又有什么区别?
毡包外,部落里起了篝火杀牛宰羊,首领的笑声不断传来。
阿古勒喝了不少酒,看样子联盟一事是不必担忧了。
沈常安长叹一声,靠着软榻闭眼休息。
篝火旁的阿古勒似醉非醉,送走了首领,便转身去暗处用冷水洗脸。
他抹了把脸上水渍,寒风迎面彻底将他吹醒。
左右没有巾帕擦拭,正想着,便见一块带着香气的刺绣手帕自身后朝他递来。
阿古勒顿了顿,笑着接过擦拭脸上水渍。
萨娜换了身着装,脱了厚实的外衣只剩一件单薄的红色长裙。没了白日里的涉猎装扮,现下的她多了几分妩媚。
她把手搭上阿古勒肩膀,一路绕到身前,转而抱住阿古勒脖子。
阿古勒轻笑,伸手往萨娜的脸颊上抚了抚,随即半蹲下身,一把将美人抱起。
萨娜轻声惊叫,责备地往阿古勒身上拍打:“你的谋士说你力气大,看来是真的。”
阿古勒抓住萨娜的手:“你比他轻多了。”
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噩梦中沈常安出了身热汗,猛然惊醒,许久才缓过劲来。
毡包外的热闹已经结束,酒醉后的人被各自送回了住处。
眼下已是深夜,可阿古勒却没有回来。
他心下微凉,扶着右腿穿衣下榻。
抬手撩开毡包门帘,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呼啸而来,把屋子里的几个火盆吹得噼啪作响。
毡包外的篝火旁一片狼藉,就连收拾残局的饲妇们也已经回营帐休息。
阿古勒不在,部落里安静得只剩夜晚风声。
鹅毛大雪落下来,落在沈常安身上,却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彻骨。
巫医的药当真是好,可也未免好得太过了些。
他看了眼停在马棚附近的牛车,有两名下人在一旁站岗。
不似军营里的将士,这些人站姿懒散,还打着哈欠,看起来轻易就能被击倒。
牛车里放着不少干粮和用具,如果从这里出发回伽兰,应该是足够的。
他踉跄着离开毡包,一瘸一拐地往牛车走去。
卯时刚至,阿古勒伸着懒腰从萨娜的毡包里出来。
看到满地苍白的积雪,忽然就想到了带着奶狼在雪地里散步的沈常安。
他笑着哈了口热气,弯腰抓了团干净白雪,三两下堆了个巴掌大的雪人,越看越像和他赌气时的沈常安。
“常安,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撩开门帘,软榻上没有沈常安的身影。
“沈常安?”明知屋里没人,他还是下意识叫了声。
这里没人会阻止沈常安乱跑,如果逃走……
他用力捏碎雪人,几个踏步跑向停放牛车的马棚。
“四首。”
站岗的人看见他,连忙恭敬地做着礼数。
阿古勒没工夫搭理,急匆匆地跑进马棚查看,见牛车还在才暗松口气。
没有车沈常安一个瘸子走不远。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沈常安?”
站岗的下人道:“天还未亮沈先生就出去了。”
阿古勒皱着眉:“这么大的雪他出去做什么?”
站岗的人不敢抬头,阿古勒那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若不是上过战场的将士多数都是怕的。
“说是,去,散步……”
阿古勒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开部落去外头寻人。
下了几个时辰的雪,地面的积雪随便一脚都高至脚踝。天寒地冻的,沈常安这痨病鬼真当自己痊愈了?
阿古勒火气不小,可当他看到坐在结冰湖泊旁看雪景的沈常安时,那升起的火气便又降了下来。
“沈常安。”他对着沈常安的背影唤了声,宽广的草原顿时响起回声。
低头看,沿途过去的脚印已经积了不少雪,沈常安在这儿怕是待了许久。
沈常安闻声转头,扶着石头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阿古勒走来。
阿古勒赶忙脱下外衣披在沈常安身上。
“冷不冷?跑这儿来做什么?”他握住沈常安的手,手掌冷得刺骨。
沈常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漠地把手收了回去:“还好,就是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