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个法子好。公主在我们手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那伽兰不肯也得肯。只要伽兰同意跟我们联姻,那招募新兵与其他部落联盟的问题不都解决了?”
话一说完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阿古勒和沈常安皆瞪着他,好像这话比贪狼抢了矿场还让人恼恨。
他心虚地小声说道:“我就,顺口说说……”
阿古勒转而看着沈常安:“伽兰公主是块宝玉,既是宝玉,那想要拥有的就不只是三首。这么好的离间计,我何必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插手?”
他坐正了,身体前倾,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沙盘上插着的匕首:“沈常安,你什么心思我知道。你的未婚妻,要么你自己想办法救,要么就待在这儿陪我下棋。挟持公主这么麻烦的事,我没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沈常安神情淡漠,公主的去留并未在他心里激起浪花,好像进来提议真的只是献计罢了。
“领主和三首反目是迟早的事,但无论他们哪一方赢得上风,拥有公主和硝石矿,对我们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和伽兰联姻,你的好处只多不少。如果是担心畜牧部,那倒是大可不必。大不了给萨娜的父亲立个协议,确保公主只是用来换取矿场和利益,绝不娶妻生子即可。”
阿古勒笑了笑:“沈常安,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利落。”
他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我若是真抢了公主,又何必惺惺作态?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是不行。”
沈常安握紧拳头:“你若是愿意,也可以。”
阿古勒一张脸黑了个彻底,这沈常安为了心仪之人,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两人僵持着,毡包里的其余将士皆装聋作哑。
直到沈常安转身掀开门帘离开,阿古勒才烦躁地站起来,匆匆追了出去。
阿古勒一把拽过沈常安胳膊,力气之大,把披着的棉服都撕开了条缝。
“你就那么喜欢她?劫持公主要死我多少兄弟,你算过吗?”
沈常安的拐杖脱手而出,踉跄着好不容易才站稳。
他看着阿古勒:“我自然知道,可如今打起来伽兰无力插手,两军对垒死伤有限。但若是等半年之后,伽兰军养兵蓄锐趁机起兵,你又要如何应对内忧外患?”
阿古勒的眼睛里带着火气:“是为了我阿古勒还是为了救你的未婚妻你心里清楚。你担心内忧外患领主又何尝不会,真要打起来,他伽兰进攻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沈常安懒得再和他辩驳,显然说服阿古勒帮他救人是不可能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阿古勒再次拽紧胳膊强制扣留原地。
棉服被拉开的豁口刺啦一声彻底破开。
沈常安伸手推拒,却是没能推动。干脆站着不动,恶狠狠地瞪着他。
片刻,寒风呼啸的他浑身发冷,忍不住地低咳起来。
阿古勒拽着他的手不放,别过脸许久才平静下来。
一个伽兰奴隶,怎的让他这般不安生。
“咳咳……”沈常安抬手抵唇,咳得脊柱发颤。
阿古勒无奈,只好脱了狐裘,转手披在沈常安身上。
沈常安低着头,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你可以心里有人,我为什么不能……”
阿古勒一怔,莫名觉得好受了许多。
难道沈常安是在吃醋?
可嘴里话却依旧好不到哪儿去:“你想都不要想。”
沈常安咳得难受,刚才出来得急,巫医给的药还没来得及喝。
阿古勒拽紧裹着他的狐裘,语气也软了许多:“喝药了没?”
沈常安喘了一会儿,反握住阿古勒的手:“你帮我救她,往后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阿古勒刚灭下去的火顿时又烧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沈常安,恨不得把那个素未谋面的华硕公主一刀宰了。
“沈常安,你有什么条件能换他人平安?”
沈常安驼着背,一张脸白得骇人:“我可以帮你弄到那座城池。矿场是你的,城池也是你的。你抢走公主,三首即便恼怒也打不过你。如今他们的新兵和联盟虽多,可也不过都是些花架子。”
阿古勒声音低沉:“我想怎么样都可以?想要子嗣也可以?”
沈常安抬头,眉头紧锁,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急火攻心。
阿古勒:“我的兄弟为救你未婚妻而死,她欠我兄弟的命,不该给点回报?”
沈常安拽着狐裘的手指节发白。
阿古勒冷笑:“我可以救她也可以不碰她,可我不能保证我军营里的将士不会。他们恨透了伽兰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男人是奴隶女人是慰藉。你沈常安连自身都难保,又拿什么去保护别人?即便我能让军营里的人不碰她,可谁又能保证,领主和三首不会派人潜入?”
“我的军营就这么大,没有围墙也没有足够的势力。我有什么理由,为一个伽兰女人,害得兄弟们整日提心吊胆?”
他伸手,用拇指搓揉着沈常安嘴角:“还是你有法子,能赶在三日内让三首或是领主暴毙?”
“沈常安,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就得让自身强大。做不到,就别浪费口舌。公主的命是命,我将士的命同样尊贵。”
【作者有话说】
谢谢青花鱼5ta9cup79k9、帆梵繁小可爱们送的鱼粮!
第0027章联姻(三)
入夜,沈常安辗转反侧。
阿古勒担心他会独自行动,叫了两名士兵守在毡包门口。
也是可笑,他一个残废,没有马车能去哪儿?
拉过虎皮被褥盖上,毡包里的地暖热得他睡不着。这地方到底还是没让给萨娜,阿古勒终究只是说说罢了。
连着四五日阿古勒都不见踪影。
听饲妇说是去了萨娜那儿,但巫医却说出去了。
沈常安坐起来喝药,直到现在他才仔细地观察起这间屋子。
衣柜、药屉、战甲架,以及床对面堆满的各类清理干净的动物毛皮。
头一次住进来时这里到处都是阿古勒的东西,简单清冷,就连火盆也属常年不用破了底的。可自打改建地暖后,却是有半数以上的东西都是为他准备。
他叹了声将药喝尽。
阿古勒这个人对男姬确实不错,可这都不过是表面。他已经见识过梵音和阿缪的下场,这个人简直和他的兄长一样无情。
有用时千般好,无用时便一脚踢开。
沈常安放下药碗,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明日就是公主大婚,华硕是个好姑娘,若是嫁给三首,不用想也知道结局。缓兵之计,这样的和亲到了最后,通常都是公主以身殉国。
火盆上的火焰变了方向。
抬头看,是阿古勒回来了,人还未进就闻到股浓重的药味儿。
沈常安一颗浮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些,这气味儿多半是宿在了巫医营帐,阿古勒确实没在萨娜那儿过夜。饲妇这么说大概是为了安抚萨娜带来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