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奴隶看待。说这番话是在提醒他,即使会败,即便身处逆境,也不该因为敌人的强盛而懈怠。
阿古勒:“多谢提醒。”
沈常安有些佩服,这人心性确实了得。
他问阿古勒:“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这么多“教诲”,阿古勒倒也起了些少年性子,他自傲道:“等两国交战之时,我会让你知道的。”
见沈常安不说话,他便反问:“你呢,伽兰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沈常安倒也不输气势:“家父的生意做得不小,来日若有机会相见,你也会知道的。”
阿古勒觉得这人有意思,便站起身,从烤火上的狼嘴里取了两颗狼牙出来。他用匕首分别在两颗狼牙上划了两道,而后笑着将其中一颗丢给沈常安。
沈常安伸手接住,那狼牙未被打磨,摸起来有些粗糙。
“这是做什么?”
阿古勒瞧着沈常安唇红齿白长发如墨,明明是个男子却生得比姑娘还漂亮,便摸索着手里的狼牙,许久才回答说:“信物。”
沈常安收起狼牙:“好,你今日救我一命,我记下了。来日若需要帮助,只要拿出此信物,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阿古勒收回目光:“我不缺钱,不需要你这样的商人帮我。”
沈常安隐隐听到山洞外有人来寻,便道:“好,那就换成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阿古勒沉默,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条件。
沈常安听洞外寻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于是站起来道:“那就等下次相见时,你再告诉我。”
阿古勒也听到了,山洞外有不少喊公子的声音,应当是来找沈常安的家仆。
他见人要走,又怕今后会见不着,只好随便说了个要求:“喂,伽兰小子,长大后,记得来找我。”
沈常安背对他,拿着狼牙随意地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回忆只写半章的,没想到还是写了一整章。不急不急,下一章就是成年后的感情!
第0047章兰原之战(七)
匆匆一别已过十三载,记忆中的少年阿古勒,只是个身手略显拙劣的普通人。
沈常安从年少时的梦中醒来,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当年的那几位少年,他只当是被强迫拉入军营里充数的小兵,所以才说了那番话。
从未想过,当时的少年便是如今的阿古勒,也从未想过,那少年对他存着这样一番心思。
寥寥几句话罢了,或许那时的阿古勒也未曾多想。只是想要再见的念想,因为常年不见成了心病,久而久之就成了心里的那个人。
年少时的他的确过于美好,谁见了都觉得是轮明月。
可这样的明月,无非是因为碰不着瞧不见,遥不可及,才能成为他人挚爱。若是现在,任谁看了都只会心生厌恶。
沈常安望着营长顶,许久,听到有人进来才缓慢坐起。
想到阿古勒对战伽兰。
以如今局势,怕是伽兰节节败退,已无力再赢西麟。
伽兰损失半数军队,而西麟只损失了甲胄和一部分年迈的战狼战马。
西麟善战的人都还活着,等与草原上留守的支援军会合,打进伽兰易如反掌。
沈常安平静地坐着,后背靠着营帐壁,一双眉眼没什么精气神。
昏迷前,隐约听到阿古勒并未追击,可即便不追击,伽兰想要打败西麟东山再起,至少也得用五至十年光阴。
人力稀缺、赋税暴涨、火药用尽。
若是阿古勒未追击,留伽兰一条活路,那么不出意外,近几日定会有伽兰使臣前来劝和。
而作为获胜方,阿古勒会提出众多要求,若是还想让他帮忙找寻“那个人”,势必会帮他在伽兰朝廷中谋得一官半职。
只是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沈常安抬眸,与走进营帐的两人对视。
戴牛角帽的巫医,手里拿着锤子和锤钉,背着的药箱上挂着纱布和夹板。
身后跟着换了常服的阿珂,两人双手皆戴着厚实手套。
沈常安隐隐觉得不安,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腿。
双腿有知觉,除了皮肤表层有些冻疮外没什么问题。
随即,营帐的门帘被再次掀开。
阿古勒同样换了身常服,带着风雪低头进来。
一双眉眼冰冷没有温度,与少年时的深色眼瞳全然不同。
沈常安强作镇定:“你们要做什么?伽兰劝和的使臣,很快就会赶来,若你们现在杀我,便会失去最有利的眼线。”
阿古勒看着他,抬手示意:“阿珂,把他摁紧了。”
沈常安心惊,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他!”
见沈常安后退,阿珂几步上前捉住其脚踝,用力一拽,将沈常安拽躺回床褥里。
“做什么!你不能杀我,阿古勒!”沈常安情绪激动,俨然没了往日那副冷静模样。
阿珂抓着沈常安的脚,摁住一个病人根本用不到多大力气。
沈常安试图挣扎,奈何双脚被缚,只能坐起身用手推拒。
巫医蹙着眉,无从下手:“别让他乱动。”
阿古勒走到床边坐下,自沈常安身后抓住其手腕,单胳膊就能把人抱紧。
沈常安无法动弹,恐惧致瞳孔猛然一缩,额头也冒起了冷汗:“阿古勒,阿古勒!要做什么?你不能杀我!!”
几句话几近嘶吼,他恐惧地看向拿锤子和钉子的巫医。
裤腿被卷起,露出右腿那节骨头长歪的地方。
巫医倒是冷静熟练,头也未抬地对阿古勒道:“别让他咬到舌头。”
言闭,便举起拿锤子的手,用力地敲打在对准骨头的锤钉上。
“啊啊啊——”
沈常安痛得惊叫,冷汗浸湿了脊背。
一击未成,又是一击!
皮肉未破,可弯曲的腿骨却在一寸寸断裂。这种慢慢折磨的痛楚,可比当初一击打断要痛得多。
沈常安痛得眼眶通红,冷汗顺着脸颊而下直至脖颈,凌乱的发丝贴着皮肤,好似下一秒便会死去。
他张开嘴,用力地咬在阿古勒的胳膊上。
阿古勒皱了皱眉,却没退开,由着沈常安将他的胳膊咬出血珠。
沈常安咬的牙关酸涩,疼痛反倒让他变得清醒。
他憋着股气,脖子里青筋暴起,被阿古勒抓着的手,指节发白。
巫医最后一击敲打,终于将沈常安的腿骨重新打断。
锤钉挪开,被敲击的地方,皮肉略有淤血,但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巫医将沈常安长歪的腿骨重新接回正位,而后拿过夹板和捆绑的纱布将断腿固定。
沈常安无力地靠在阿古勒怀里,垂着眉眼,神情木讷地看着巫医动作。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眼角的泪水顺着沟壑滑落,与脸颊两侧的汗珠合并。
巫医处理完,抬首看向阿古勒被咬的胳膊。几道牙印深邃,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