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不知,伽兰的果子虽好,量却不多。”
沈常安:“朔大人此言何意?”
阿古勒拿过沈常安手里的桃子:“听闻,这伽兰的果子都由四皇子管,寻常人哪敢与皇子抢生意?”
说着便问四皇子:“四殿下,如若不然,还是让殿下手里的果农多辟些田地出来,等果子成熟送去西麟,也算是为了两国和平迈出第一步。”
四皇子崇淼铁青着脸,下意识看了看坐在左侧的三皇子崇纣。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握紧酒杯,仰头饮尽。
一旁的墨仁顺实在是听不下去,只好凑到阿古勒身侧,小声提醒:“朔大人,伽兰的果农向来由三殿下管,并非四殿下。”
“哦,原是我误会了。”阿古勒装模作样地询问沈常安,“可我怎么听百姓言论,果商生意皆是得了四殿下的恩惠?”
沈常安面露为难,解释道:“四殿下体恤百姓为国为民,自是人人夸赞。”
阿古勒坐直了:“这话我不同意,难道其他皇子就不是为国为民?既然果农一事是由三皇子管,怎能什么事都只夸四皇子?”
提刑司一职原归属三皇子,阿古勒虽拿了提刑司令,可这有名无实的官位,若是遇到了问题还得由三皇子决断。
说得直白些,即便是西麟来的官员,拿了令便就是三皇子的人。至少在真正拿到大权之前,定是要委身于三皇子门下一段时日。
如今说到果农,人人夸赞四皇子,阿古勒于情于理都要说几句帮衬话。
只是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挑拨离间。
可对于一个才来了两日,不懂伽兰朝政的西麟人而言,又的确符合情理。
有大臣站出来劝告:“朔大人,不可妄言。”
三皇子与四皇子内讧,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
太子对崇宗帝拱手道:“儿臣倒觉得,这朔羽乃是真性情。听闻西麟人直爽不喜算计,巧了,我伽兰正需要这种敢于说真话不畏惧权威之人。”
沈常安笑着拿起茶盏,还未触及唇瓣,便觉得一道视线炽热地朝着他看来。
长睫微抬,正对上看好戏的沈武。
沈武向他举起酒杯,而后腾出一只手,在右手腕上轻敲两下。
沈常安蹙眉,低头看,只见手腕上的衣袖往下滑了些,露出半截阿古勒交予他寻人用的狼牙。
沈武笑着摇头,随即别开目光,不知心中盘算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已故前领主:“挑起内讧是吧?”
已故三首:“这题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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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7章黑吃黑(七)
太子佯装很是欣赏朔羽。
本以为领主钦点的官必定是个难以对付的角儿,哪曾想是个愚钝之人,能轻易被利用当个吃力不讨好的出头鸟。
与陛下说完,他便拿着酒杯站起来,冲朔羽举杯道:“我敬佩朔大人的这份胆气,提刑司一职未免低了些。不如这样,本宫再授你一职高位,可好?”
太子话说得直白,这明晃晃的就是要跟三皇子抢人。
提刑司一职众皇子不可争抢,那便只能将新提上来的官员收入麾下。
三皇子冷哼一声:“提刑司一职乃是领主钦点父皇授予,太子这般说,可是不满父皇?”
太子板着脸,没好气地反驳:“三弟这是何意?本宫不过是欣赏朔大人敢于直言,想再给个官位罢了,并未想过剥夺提刑司一职。三弟这般急着拿父皇说事,恐有挑拨之嫌。”
三皇子不吃太子这套:“挑拨的怕是太子,是想给予官位还是趁机拉拢,心知肚明。”
太子懊恼地放下手中酒杯:“三弟莫要出口伤人!”
三皇子还要反驳。
忽听坐在高位的崇宗帝厉声制止。
底下坐着的皇子重臣,以及乐师舞姬顿时跪了一地。
崇宗帝虽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可言谈举止仍有年轻时的威严风范。一双眼尾下垂的眸子,瞧着人时,仍能让人冷不丁地打一身寒战。
“大殿之上兄弟争吵,成何体统!”
曹公公将斜倚着的崇宗帝扶正,一双细长凤眼精明地瞧了眼底下跪着的沈常安。
近几日,几位皇子为了争夺提刑司一职势如水火,源头是因四皇子帮了一个名叫冠生的果商。
原也觉得奇怪,这无权无势的果商哪儿来的胆子敢到宫中挑事。今日听沈常安提起,心中便有了眉目。
沈常安如今虽为西麟特使,可到底还是定南侯的儿子,他还是莫要多言的好。
曹公公笑着对崇宗帝道:“都是些家事,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陛下冷哼道:“大殿喧哗,兄弟争吵,你看看,哪儿还有皇子们该有的仪态?”
伽兰已是弱势,如今不团结抗外,竟还起了内讧。想必西麟领主正是知道如此,才刻意派个愚钝的朔羽过来接任,好让他的儿子们反目!
崇宗帝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
许久,才扯着沙哑的嗓子道:“果商一事还是交由纣儿负责,至于提刑司一职,既是已交由西麟,你们也不可再争。”
言下之意,朔羽的提刑司一职不归属任何一方势力。至于是否有名无实,底下的人愿不愿意听从朔羽调令,就得看这人有没有拿得起的本事。*
好好一场宴席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崇宗帝的话显然没起什么效用,阿古勒才出宫,便有几位皇子送来请人当门客的消息,其中自是有三皇子和太子。
此二人为了争储君之位水火不容,想让这两人安分,必不可能。
沈常安回到特使府,正巧看见府外停着辆冠生送来的果车。
沈四与送车的小厮对着账簿,见沈常安回来了,为难道:“特使,这冠生送来的果子……”
“无妨。”
沈常安拿过沈四手里的账簿对看,随即看了眼果子,竟都是些卖不出去且坏了大半的次货。
他笑了笑,看来四皇子已经知道是他指使的冠生。
动作倒是挺快,才在殿前提了一嘴,这会儿便把东西送来了。
可惜,四皇子的反击,大概也就只有这一车腐烂的次货罢了。
“沈四,把东西推进院里。”
沈四憋着嘴,只好把箩筐搬进院里。
沈常安半只脚跨入特使府,背着身对送果子来的小厮道:“替我谢过四殿下。”
小厮朝着沈常安拱手,见东西收下了,才转身离去。
回了屋子,沈常安洗漱一番后才翻看起那送来的账簿。
这账簿是冠生给的,原是为了记录送来的那一车烂果。
东西虽坏,可账簿上写得倒是新鲜,且皆是些上品,数额不小。
打着送果子的名义,明着诬陷他沈常安收受贿赂?想来明日朝堂,必定会有所动作。
他把账簿翻到最后几页,厚实的书页内添着夹层,是冠生的手笔。
这冠生虽是个穷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