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一把火将其烧毁。燕家上下两百二十三口人,一夜间全数化为灰烬!”
沈常安用力抓住牢房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其中,便有我的母亲燕兰。”
“燕烁公府距离皇城不过千米,那么大的一场火,却迟迟不见灭火队前来!你说公平公正?”
沈常安恨极了,一张脸也随之变得狰狞:“通敌叛国,不过是陛下想要钱财充盈国库的幌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崇纣后退几步,陡然疯笑起来。
“闭嘴!!!”沈常安大声嘶吼。
崇纣笑着坐到床上,手拍着膝盖,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沈常安啊沈常安,你怎么这般愚蠢?到了今日,竟还当着棋子。”
沈常安面色惨白,他有预感,崇纣即将说出的话会让他崩溃。
崇纣可怜地看着他:“燕烁公通敌叛国是真,我从来都没有判错他。可叛国的证据并非我发现的,我不过是得了消息将其上报,顺道从中拿取利益。”
沈常安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好似要跳出来。
崇纣抬眸看他:“你不奇怪吗?燕烁公府距离皇城不过千米,那么大的火,即便没有皇城中的灭火队,也有国舅府的侍卫。可为什么,从官爵到百姓,无一人相救?”
崇纣身体前倾:“因为当日大火,燕烁公府外,围满了沈将军的侍卫。”
沈常安踉跄着后退几步。
崇纣摊手:“沈国舅虽为国舅,又娶了已故皇后的妹妹,可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过当个将军,有名声却没实权。燕烁公一案,他拱手送上夫人家当,转头便得了个定南侯,还拿了一支军队。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猜得到。”
“不可能,不可能!”沈常安满眼的不可置信。
崇纣:“沈墨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打从他娶你母亲开始,就是他下的一盘棋。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会将你送去西麟,又借用你的死得了半块虎符你就该明白。”
“不妨告诉你,当初燕烁公通敌叛国的罪证,是沈墨给我的消息。燕烁公府大火,也是沈墨命人放的。让你跟你母亲一起被烧死,不过是为了不让你们知道,门外围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能让你活着,定是觉得你这枚棋子还有利用价值。”
沈常安面上血色尽褪:“你撒谎!”
崇纣冷笑:“我已是将死之人,说谎于我而言没有好处。我只能告诉你,燕烁公的确通敌叛国,而你,沈常安,也做了与你外公一样的事。于国,你们的确该死。”
“官官相护?呵,这世间最该被判的就是你沈常安。当年若非沈国舅想保你,你早该死在那场大火!”
牢房中崇纣笑得癫狂:“我本就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会有今日也是我的命数,可到底享了三十年的福,死也能死得痛快。而你沈常安,活得众叛亲离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们两两相比,也不知谁更可怜。”
沈常安驼着脊背从牢里出来,脚步虚浮踉跄。
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为了获得权利的踏脚石,母亲是、外公是,他亦是……
外公的案卷他看了,记载清晰,的确证据确凿。就像他为西麟,灭了伽兰数万将士一样。
于国,他的确该死……
沈常安扶着墙,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沈特使!”
守卫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沈常安一把推开。
他微微抬眸,目光怨恨,恨自己愚钝,恨自己为什么没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中被一并烧死!
细细想来,他这一生的确一直都像棋子般活着。父亲……
沈常安笑得脊背发颤。
他的出生就像个笑话,一步步苟延残喘,直至将自己变为刀刃,让双手染满鲜血。
他确实该死,他的确该死!
“沈常安。”一句沉声叫唤。
沈常安抬头,是等在大门外的阿古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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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1章于国,他的确该死
“常安,护好你母亲,今晚我们就离开伽兰!”
“去哪儿?”
“生意,外公有一笔生意,必须今晚出伽兰。”
“不好了老爷!起火了!”
“是从外头烧进来的!”
“出不去!门被锁了!”
“火,快灭火!”
“啊啊啊啊!!!救命!!!”
“你要平平安安地,听你父亲和大娘的话……”
“把小公子带回国舅府!其余人,一个不留!”
沈常安靠坐在床榻上,脑中不断回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
所有真相一直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没有细想,从没有觉得其中蹊跷。不是想不到,是他不想那么认为。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自是清楚。只是他从不认为,父亲便是那导致一切大火的罪魁祸首。
沈常安眼神木讷,他抬起手抵着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其实他早有预感,只是一直不愿相信。
他想要一个真相,一个他以为的真相。
可当真相被撕开,才发现皆是催命毒药。
外公的死,母亲的死……
而他,也已经双手沾满鲜血。
“沈常安如何?”房门外传来阿古勒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沈四跟阿珂纷纷摇头。
阿古勒冲阿珂挥了挥手:“即刻回西麟,将巫医带来。”
阿珂:“是!”
阿古勒吩咐完,示意跟着的大夫在门外等候,随后轻推开门,走进沈常安的屋子。
屋子里满地狼藉,桌椅、书籍、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仅剩的几包药都被熬成汤,撒了,凉了,药碗也碎了。
沈常安靠在床榻上,面色惨白,衣袖沾着血迹,时间长了,颜色干涸变深,好似那死人坑里的尸首。
沈常安听到动静,动了动眼皮,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阿古勒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帮他整理着翻身的桌椅。
他收回目光,不忍再看。*
到了夜里,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的沈常安,终是扛不住饿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便看到坐在床边端着汤药的阿古勒。
右手腕传来一丝温热,是为他诊脉的大夫。
大夫一直摇头轻叹,显然是束手无策。
阿古勒蹙着眉宇,想发怒却又无处可发,便只好挥了挥手让大夫离开,示意沈四再去叫别的大夫来。
沈四面露为难,小声回禀:“领主,这伽兰城里的好大夫全来过了,再叫,就得叫宫里的御医。”
阿古勒目光狠厉地瞪了眼沈四。
沈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出屋外:“我这就去叫大夫!”
等人走了,阿古勒才放缓眉宇,从端着的药碗里盛了一勺,小心地抵在沈常安唇边。
“大夫说你心病郁结太久,把血呕出来反倒是件好事,只要之后几日药食正常服用,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常安瞧着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