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死自己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奴隶。

......

兽性与人性，共存于同一具身体里。

它们是人的一体两面，既然有两面，那就要分个上下，划个多寡。

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谁又是这具身体的奴隶？

在这里，梦与现实是确切并且同时存在的两个世界，而当一个人的人性滞留梦里时，现实中他就会变成了一头纯粹的野兽。

这时的这个人，兽性是身体的主人，而人性是兽性的奴隶。

但梦终有醒时。

奴隶也会反抗主人。

当人性回归身体的时候，占据着身体主导权的兽性，并不会自动让出主导权。

这是一场战争。

自我的战争。

人性醒来时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决绝的心态杀死兽性。

也是杀死另外一个自己。

.....

罐头肉，兽形态的奴奇，此时当然非常郁闷。

戳破世界真相的他，不仅没有任何奖励，甚至又一次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

他怎么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群不认识的人面前，就不能穿越时，找一处僻静一点地方？不过的他的怨念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老实从宽，抗.....咳咳，搞错了，老实的接受现实才是唯一的出路。

现实是他被一堆枪管子围着，自己还被固定在一个实验仪器里面。

虽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逃出去。

好在还有异能，这个时候，只能拼一把了！

奴奇眼底泛起冰霜，罐头从下端开始冰冻。

风曹杨马上发现了，仪器读数开始变化，不过他还没发现异常的源头。

士兵们却感觉到了危险，不少人下意识的解开了枪械的保险。

事情正在坏的那一面发展。

就在此时，一只白嫩的手出现在指向奴奇的枪管前，她轻轻地将枪管按下，是特情局局长林薇。她还示意士兵们退到房间外。然后她说道：

“你好，7号，我们并没有恶意。我猜测现在的你可能有些迷茫，虽然你的兽态与我们不太一样，但我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历过梦醒与褪去兽性的过程。

但我们都是人类。

梦里的世界是真实的，这里的世界也是真实的。

如你所见，你失去了自己正常的人类身体。

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点点头。”

奴奇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人为刀俎我为罐子肉。

林薇见状，也露出开心的微笑，她接着说道：

“现在的你，是兽性的奴隶。

你需要杀死自己的兽性，才能恢复人的形态。

请放心，这个过程中，你不会真的得死去。

因为我们都有两条命。

一条人命，一条兽命。

甚至你的兽性也无法死透，因为你们是一体的。

但是你需要抱的是杀死它的心态来面对它，

你要知道，人性拥有选择的权利，

兽性拥有战斗的本能，

你无法战胜它。

只有选择拥抱死亡。

才能将现在在外面的兽性杀死，

如上，你有选择的权利。

是否选择相信我们？

是否选择拥抱死亡？

权利都在你自己的手中。”

奴奇的脸色，当然没有脸色。他现在只有一张狰狞的兽脸，他也在思考并犹疑着，人性与兽性的说法倒是可以解释身体的异变，两条命的说法则更值得怀疑，或许她指的只是一种意识死亡？脑死亡？

而且，就算他选择相信，他又怎么能杀死自己呢？真的给自己来一刀？

林薇当然能猜到他的疑问，停下来也只是给他思考理解的时间。

她补充道：“杀死自己，这件事情别人无法代劳。

请将意识集中在身体上，感受着这副外壳。

它既然已经出笼，也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

人心与兽心，都在你身体中。

但兽心位置每个人都不同。

你只要找到那颗野兽之心，刺死它。

你的野兽外壳，失去心源的支撑后，自然会退回身体中。

同意就点点头吧。”林薇说完从腰间拔了一把匕首出来，伸手向前，意思不言而喻。

......

两颗心脏？

人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吗？

血液从心脏流淌而出，心脏提供着人体中最强的震动。

顺着血液，顺着振动？

不过奴奇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他的意识，因为异能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感知能力。

闭上他那野兽的竖瞳，意识一点点地描绘着身体中的画面。

他睁开眼睛，找到了。

在腰上！

那么该扎吗？

她们倒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利，这虽然可能是欲情故纵，但也是表达诚意的一种方式。虽然扎心脏还能活，这种事情听着不太靠谱，可他也确实找到了两颗心脏，所有的信息也都能对的上。

回想自己的经历，他奴某人一路走过来靠的是什么？

是勇气吗？有些。

是智慧吗？有的。

是听劝吗？当然！

所以他还是相信了林薇所说，他选择杀死兽性，杀死另外一个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她身后那些躲在门外的士兵，只能被迫试一试。

嗯！

......

他微微点头。

风曹杨放掉了营养液，与束缚机关。

奴奇一下伏在地上，他现在是食火兽的身体，从形态上稍稍接近狼或者虎，也有些像以前话本看到的麒麟。

前面的利爪好像也拿不起匕首，他看了眼林薇。

对方也发现这个尴尬的情况，秀眉也紧皱起来。

还好他的智商还没离线，奴奇又看看自己的利爪，好像没必要那么麻烦。

他一下子对自己一个黑虎掏心。

利爪虽然受到一定的阻力，但还刺进了那颗心脏。

靠！原来有痛觉啊！

它发出悲惨的一声嚎叫，然后巨大的身体砸在地上，紫色的鲜血开始沿着台子流淌下来。

林薇轻轻摇了摇头，自己最近是不是剧追的太多了？怎么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想出来。

倒是风曹杨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本能还把奴奇当成他的研究院资产，其实已经毫无关系了。他凑了过去，而血泊中的兽形态奴奇，忽然像是漏气了一样，慢慢地变回人的形态。

没穿衣服的。

......

奴奇再次醒来，还是那个房间，但自己被搬到了一个移动医疗床上。身上也被套了一件病号服，手边放着一份手册，上面是某个城市的样子。

他打开手册，快速简单的扫了一遍，明白了这里是名为梦都的城市。

没等他细想，外面听到动静的林薇回了房间。

“换衣服，跟我走。”她丢下一句话，又出去了。

“哦，好的。”听劝的奴奇换好衣服后，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双手，再次成为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当他看到手册里说，在梦里赚的钱在这里通用时，奴奇的感觉就更加好了。外面已经不再是穷乡僻壤的乡下，而是一个巨大的繁华都市。

一路跟着林薇，研究所没有丝毫的阻拦。不过分别时，风曹杨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幽怨地看着他，搞得他心里毛毛的，打算下次没什么事情一定不来这后。

当他终于走到外面时，奴奇还是呆了一下，即使是飞船之城，稀城而来的他，也没有想到。

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城市！

当然人眼是很难衡量城市的大小的，即使是他也不成。

不过，但当一座城市已经不是从地面上平铺发展，而是在天空中，在视线的内外，都挤满了横的，竖着，斜的各种违背重力的平面上时。

这些平面都挤满了高大的楼宇，贯穿天地的轨道，巨型的屏幕，无计其数的飞行载具等，而这些却只占了眼前画面的一点点空间时，他还是能感知到这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巨大的城市。

同时，也是一座很拥挤的繁华城市。

那么它也补足了梦里缺的一切。

这里有非常庞大的市场，原本梦里超额发出的钱，原来是让人花在这里。梦里那种亿量级的钱，在这连个浪头都掀不起来。梦里赚钱梦外花，一分都别想留在梦里。不过这么说起来，做梦难道才是一份工作？

奴奇突然非常后悔，他好像真错过了一个亿啊。在梦里他怎么没多赚点钱，几千万哪里够用啊？在这里连一栋小楼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