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样。
顾望舟扫过他拙劣的表演,冷冷地抬眸。
他也曾经想过,盛枝郁会不会相信这个谎话连篇的表弟……也许是茫然,也许是不解,他都可以慢慢解释。
但顾望舟唯独没料到,盛枝郁的脸上是平静。
无论盛黎是编造阮沉的言行,还是展示自己的伤口,盛枝郁表面关心,但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顾望舟忽然感觉心中念想多年的白月光一下蒙上了一层陌生的雾。
偏偏这层雾……却又带来了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盛枝郁确实无法熟练地对这种恶劣的炮灰展现出怜悯和担忧来。
盛黎的谎前后矛盾,一会儿说只是在前厅见了一面,一会儿又说看到阮沉自己在停车场游荡,他几次想帮忙开口圆场,这人又哼哼唧唧地一通哭诉。
蠢货。
盛枝郁等他终于闭嘴,这才抬眸看向顾望舟:“阿舟,邀请名单我没有过目,也许有些疏漏,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找的。”
顾望舟平静地看向他,没有刚刚和盛氏夫妇说话的不客气,但也没有平时的温和:“小郁,我今晚来,并不是为了通知谁。”
盛枝郁脸上的笑容失了些温度,说:“你是不信,我会帮你找阮沉吗?”
顾望舟没有说话,深瞳如墨,让人辨不清他所思所想。
但盛枝郁却一清二楚。
顾望舟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只忠于自己,即便早上还因为情人扣和白月光更进一步,但晚上自己的掌中雀丢了,他也能把脸甩给白月光看。
这也是阮沉一次次心如死灰时,又被吊着一口气拽回去的原因。
盛枝郁笑了下,嗓音微哑:“虽然阮沉先生和我在名义上并不和谐,但他到底是留着盛家血的人,我不至于在事关生命的时候拎不清。”
顾望舟的声音冷冰冰:“既然知道事关生命,那就让我找。”
这是彻底下了白月光的面子。
盛枝郁薄唇抿起,再好的修养也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笑出来。
“你为什么不信我?还是说……阮沉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顾望舟沉默下来,无声地和白月光对峙。
盛枝郁往前半步,抬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声音放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是柔弱白月光对他的示弱,请求。
然而,顾望舟却抬手甩开了他的指尖。
盛氏夫妇都嗅到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唯有盛黎跟个瞎子一样,他忍着疼站了起来,一副维护盛枝郁的样子:“因为小郁你在国外不知道,阮沉那家伙仗着自己长得三分像你,勾引了顾先生!”
他的话虽然是冲着顾望舟去的,但到底是不敢得罪他,措辞上还是把责任推脱给了阮沉。
盛枝郁脸色一白,视线顿时有三分恍惚。
他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顾望舟,轻声道:“阿舟,你和阮沉在一起了?”
按照原剧情,顾望舟并没有承认,因为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失去白月光,但又不能松手。
所以是直接越过了盛枝郁,进庄园找人。
可眼下,顾望舟却只是凝着盛枝郁。
如剔刀般的眼神村村沿着他的轮廓,似乎想剥离皮肉,观测到更深层的东西。
客厅内一片死寂之时,顾望舟徐徐开腔:“是。”
“我和阮沉在一起了。”
“在你离开的这些年。”
他的承认一句比一句沉,也一句比一句冷。
盛夫人先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望舟你不是约好了要等小郁回来吗,怎么……”
“你看!”盛黎快要跳起来,“我就说是阮沉那个野种不安好心,他本来就有个榜样的妈,他自己又会知道什么廉耻……”
盛黎骂了一半,就被顾望舟的手下扭着肩膀押在了地上。
顾望舟掠过了这些个无关人等,径直走到盛枝郁跟前,似乎对他此刻的难过视若无睹。
他抬起盛枝郁的下巴,刻薄地分析着他脸上的表情。
有迟来的悲伤,失望,也有苦涩,酸楚。
丰富,正确。
但顾望舟却是越看越清楚——这些都像是精心准备好的,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和他昨天在梦里梦见的一样。
明明承认了背叛的是他,可是顾望舟却更鲜明地感觉到……现在的盛枝郁,情绪比他淡。
顾望舟忽然笑了下:“怎么,你不失望吗?”
他自诩平静地问出这句话,心底却像沉物坠落,一圈又一圈地掀起惊浪。
——他想看到盛枝郁的情绪为他动摇,无论是失望、恼怒还是伤心吃醋。
而不是像现在、像梦里一样,隔着一层摸不透的雾障。
“……放开盛黎。”盛枝郁垂下眼,冷声说道。
顾望舟无动于衷。
盛枝郁大步走到他的手下跟前,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放开!”
顾望舟的人从来忠心,即便面对盛枝郁也毫不退让。
盛夫人气的声音都哽咽了:“小郁手还有伤!你别动他!”
顾望舟回头看到盛枝郁掌心蔓延的红,那点微末的心疼被扭曲的猩红色覆盖,他像是着了某种迷,安静地看着盛枝郁的掌心渗血。
直到半掌血红,他才前按住了盛枝郁的肩膀,示意手下松手。
盛黎滚到一边。
盛枝郁则垂着通红的眼,挣开了顾望舟的手。
顾望舟顿了片刻,将手抽了回去,维持某种刻意的冷漠。
“打扰了,给我搜。”
盛枝郁冷笑:“怎么,顾先生不仅一意孤行,还打算把盛家的脸面也掷在地上踩吗?”
顾望舟视线垂了些,再道:“除了几位的房间,其他地方,一处不落。”
半个小时后,昏迷在禁闭室里的阮沉被抬了出来。
顾望舟一步上前,用自己的外套将人搂住,随后抱了起来。
盛枝郁从来明白,像顾望舟这样的人,对喜欢而不自知,和自认为喜欢的人也是有差别的。
转身出门的时候,他根据林蔚与的提醒,拦在门前。
他的脸色被冬夜沁得冰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语调:“顾望舟,你把他带走了,那我算什么?”
顾望舟冷如冰萃的瞳看着他,盛枝郁沁着泪却冰冷的脸在冷光的映照下……比怀里的人更楚楚可怜。
异端的情绪促使顾望舟回应,可是某种应对危机的本能却勒住了他的理智。
良久的对峙后,顾望舟嗓音喑哑。
“盛枝郁,让开。”
第011章
【啊啊啊气死我了好不爽!顾望舟这藕是真的双标!一天天地怀疑你和祁返,结果当着盛家的面承认自己精神劈腿,还大劈特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