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帮小郁抚平过去,而是任由他溃烂。
既要占有,又不珍惜。
没有等到回话,盛枝郁略微回头看向身侧,却对上了祁返有些沉重而哀伤的视线。
他怔了一下,有些茫然。
祁返的手却重新落到他的颊边,好似很喜爱这样触碰他,嗓音低淡:“那从今天开始,我会负责保护你的精神图景的。”
轻飘飘地许了一个沉重的诺言,盛枝郁刚想回绝,肚子却抢先一步发出了咕咕地轻声。
太突然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住,听觉却捕捉到祁返低低的笑声。
“毕竟快三天没吃饭了,饿到小猫了?”
盛枝郁皱眉:“……也还好。”
“等着,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他很快从水中起身,收敛了外放的精神体,重新穿上衣服。
之前在山洞里也许还有些困难,但现在在河流附近,一切都好办了。
盛枝郁看着他的背影在河边滞留了片刻,随后就是破开的水声。
很快,祁返带着两条鱼回来。
盛枝郁看着两条扑腾的鱼尾,忍住了舔嘴唇的冲动。
本以为能获得一顿简单的烤鱼,却没想到祁返生了火之后,从作战服的一侧翻出匕首。
先把内脏去掉,随后翻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香料诱人的味道很快就加重了饥饿感。
祁返仔细地涂抹之后,才将鱼用树枝穿起来,在火上一点点烤过。
盛枝郁双腿曲在身前,手臂环抱着,用姿势的调整抵抗着饥饿感:“你好像很熟练。”
“嗯,调查的时候常常需要风餐露宿。”祁返回答。
盛枝郁哦了一声,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跟前的火堆。
他虽然跟着上一线的次数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大部队兜底,盛懿也不允许他擅自行动,所以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他其实是第一次。
祁返表面上专注于鱼的料理,实际上余光却全都落在盛枝郁身上。
现在的盛枝郁卸下了在四区刻意端着的高高在上和疏冷,更贴近真实,即便表面上想装沉稳,但实际上背后轻摇的尾巴却暴露了他的期待。
很可爱。
直至熟透,祁返将冒着热气的鱼肉从骨头上剔到一片干净的叶子上,随后才递给盛枝郁:“有点磕碜,不要嫌弃。”
说是这么说,但香气却已经勾得人食欲大发。
盛枝郁哦了一声,用树枝戳了一块儿放进嘴里。
……是比视觉和嗅觉反馈得更加好吃的味道。
不腥不腻,很鲜嫩,香料的调味也恰到好处。
祁返看着他圆润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然后依然矜持地进食时,略微地闪过了一丝……失落。
还以为能看到小猫狼吞虎咽呢。
两条鱼足够肥美,盛枝郁的饥饿感最后得到了满足,甚至还有一点剩余。
他本来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这点吃光,毕竟野外食物珍贵,但祁返已经自然地把手伸过来取走。
盛枝郁抬眸:“……你不够吗?”
祁返轻笑:“没有啊,只不过我听说,猫不可以吃太饱,容易消化不好。”
好像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人对他的定位了。
盛枝郁懒得反驳,起身去河边观察流向。
有了河流,那么自然就有上游和下游,他需要做的只是判断哪一处会通向外界。
袁羯死了,六十九其他十名成员的安全他还无法确定,军部的援军什么时候到达,盛懿知道六十九出事的消息之后会怎么做……
一大堆被他短暂搁浅的问题又重新卷了回来。
如果找不到出口怎么办?
如果盛懿察觉到了什么,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暴露而舍弃六十九怎么办?
如果……还有其他队员变异了怎么办?
问题接连不断时,盛枝郁的腰却被祁返从身后环住。
向导很自然地感受到他有些沉闷的情绪,随后贴在他的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嗓音低哑:“在想什么呢?眉头锁得那么深?”
盛枝郁垂眼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但又不想推开。
随后,就这么听之任之地让他抱住。
“我在想,我当时让你去照顾好其他队员,你为什么不听。”
“哦。”祁返挽唇亲了亲他的后颈,余调漫长,“原来是秋后算账。”
“……”盛枝郁偏过了头,忍住了皮肤上蔓延的痒意,“六十九被惩罚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不听从军令,擅自行动。”
“嗯。”
祁返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又理所当然:“但我是卧底,卧底是不用听从命令的。”
……听起来还挺骄傲的。
“不要焦虑,越是困难的处境越需要冷静。”祁返的手徐徐下落,触到盛枝郁伤口的位置,“这里还疼吗?”
盛枝郁低头。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他稍微观察过自己的伤,已经没有刚受伤溃烂时那么严重,但确实没有进一步加深了。
“不疼了。”
祁返很轻地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又问:“如果军部的救援队来了,我们被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当然是回去。
如果不回去,他要怎么和盛懿对峙?
但这样的回答盛枝郁并没有说出口。
盛懿对他的占有欲很明显,就算是自我意识过剩,盛枝郁也断定他不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六十九出意外。
能让盛懿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六十九里面有什么人非死不可。
这个人对盛懿来说,肯定是个不能掌握的存在,符合这样条件的只有一个——冒充哨兵七分的祁返。
而以盛枝郁对盛懿的了解,他一旦布局,那么就会有备用计划。
盛懿要祁返死,又不能让盛枝郁察觉,所以只能利用已经被回收的“薛翼”刺激袁羯,让袁羯异变,将整支六十九埋没在边境任务之外。
毕竟六十九在军部本来就有个不听命令,作风散漫的坏名声。
任务一旦出事,他肯定会安排人进行搜查,以盛枝郁高级哨兵的能力,面对突发意外,只要舍弃队伍,自保肯定没问题。
届时他只需要及时派人搜救,把盛枝郁带回去,就能完美解决隐患。
……只是盛懿没想到,盛枝郁会为了一支相处不到半年的队伍做到这一步。
他和祁返一起失踪,大概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思绪至此,盛枝郁的手覆落到自己的腰际,轻轻握住了祁返的手。
“你这么问,是希望我们不被找到吗?”
祁返的思绪被戳穿,低敛的眼睫徐徐上抬。
“我当然是希望,我们不被找到。”
离开了这里,盛枝郁就又是盛懿的弟弟,那个人能用手中的权和势去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