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去到?门外,便见那窗纸上不知怎的破了个指甲洞。内里窥见三少夫人婀娜媚弱,娇软地泣着“彦郎……”,而一向龙鳞凤髓的三公?子肆狠深沉,竟将少夫人要的那般。羞得婢女紧忙头?一低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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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端午,未免夜长梦多,魏妆就用谢敬彦添的两千两,凑齐了六千五百两送去悦悠堂,从乌千舟手里盘下了花坊。
乌千舟那边尚须一二日打点行装,正好她利用这个时间?,把选好的花坊名?字送去牌匾坊造制成?牌。
盛安京过端午节向来热闹,街头?巷尾的,家家户户悬艾草,吃粽子,还有每年?本应举办的龙舟竞技。今岁因工部恰在治理京畿河道,而挪去了旁边相近的沧州河,魏妆嫌远就没去观看。
但在谢侯府里也?布置了射彩粽、缠五色编绳等活动,魏妆从外面忙碌回来,便参与其中,又在老夫人的上院里用过了家宴。
关于?她和谢敬彦的情动,似乎并没被发?觉。魏妆起先还担忧,倘被旁人听去又要生非议,待家宴上观察了一会,这才稍安下心来。
蓦然后知后觉地想,男人为何把卧房放到?僻远的院角去,心里暗生出了一丝羞恼。
皇上在宫里宴享赏赐,谢敬彦进宫去用了筵,带回来赐予的夏衣、扇子等物?,正好不用买新扇了。
深夜他贪婪难餍足,竟把四月的次数连用去了两回。扰得魏妆一夜只睡两三时辰,去晨昏定省早请安,好在容色娇润,没被旁人看穿。
魏妆记着清楚账,可不管他抵赖,她现如今在外头?有窝,女子但有了自己屋舍便有底气?,惹恼了她就搬去花坊里住。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算看明白了,“底气?”的确是个好东西。宫里太后皇后皆喜欢她,有了娘娘们的袒护,谢府几房夫人拿自己不敢轻慢。
魏妆且把花卉打理好,之后自是过得舒心爽利的。
朝廷官员端午沐休一日。假期结束后,男郎们上职的次日,大早上谢府竟出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丑事。
说来却是与绿椒那婢子有关。
原是绿椒夜里偷觑三公?子宠爱三少夫人,又因着先前男仆送给她的春工小画册,而焦思难捺不已?。恰逢晨起撞见二公?子谢宜从外头?宿醉回府,她便一刹那脑袋发?热,悄悄溜进鸣鹤院,爬上了谢宜的床榻。
绿椒心里想着,二公?子过阵儿就要娶正妻,这个时候或者需用一个通房。
也?是大夫人汤氏警觉,听管家说儿子与同僚喝得宿醉头?疼,恰好派人过来瞧瞧。结果便瞧见,昏睡的老二怀里,那刚祛下衣缕的贱婢绿椒。
若是汤氏自己的奴婢,却倒好说,顶多打骂一顿撵了。但这可是二房祁氏那边的得脸丫头?啊,还好没来得及如何。
眼瞅着下个月老二就要迎娶安国公?府的嫡小姐进门,这个时候祁氏给他塞绿椒过来,安的什么心?分明就是故意在破坏与安国公?府的关系,其心可诛!
汤氏就把衣衫不整的绿椒,气?汹汹捻到?了老夫人的上院里。
正是晨昏定省时候,各房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场,祁氏却还沉浸在新琢磨出的发?髻上,懵然不知何故。
罗鸿烁端肃地蹙着眉头?,这事儿就闹得很不好看了。
一个婢女,自己儿子房里塞不去,还给大房的老二那边塞。
第78章
绿椒肩上衣衫不整,而二公子谢宜还在鸣鹤院的床上醉卧着。
汤氏想想就后怕,这若是晚到一会儿不定发生什么。
以谢侯府的声望聘安国公府之女,多么好的一桩婚事,这当口出了岔子,之后还怎么做亲家,该成冤家了!
汤氏瞪了一眼,凉薄道:“弟妹你看看这事情弄的,谁不知绿椒是你身边最得?脸的丫头,时不时就往你茗羡院里传话,如何突然往大房这边跑?我们谢府名?门世族,家规严谨,老二能娶安国公府嫡女,是他的卓优与造化。若在婚前整出塞婢妾的丑事儿来,别提亲家之间生嫌了,连带谢府名声都受影响。弟妹此举真是不堪也,母亲你且来评评理。”
罗鸿烁剔着?茶碗,脸色委实?阴沉,对祁氏道:“二房家的,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魏妆坐在旁侧心里提了个醒,她重生回来后,起先?并没打算在谢侯府常久,平素忙活自己的事儿,又觉得?绿椒与祁氏之间尚有可拿捏之处,暂时便没去?处理这恶婢。
没想到呀,机会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据谢敬彦所述,拷问绿椒时交代说,她常偷看俗本?亵画,早早就思谋着?爬几?位公子爷的床榻。因了大房那边少?夫人各个看得?紧,遂便只得?锁定了前世过于轻信的魏妆,偏却?三公子清修内审,冷若冰霜。后来年岁渐长?,绿椒渐觉无望,更有曾和男仆私通过。
今世竟然急不可耐,赶在这当口去?招惹二公子,却?是咎由自取了。
魏妆深谙祁氏这个婆婆,平素贪懒享受,嘴闲八卦,害人的心却?是没有。但面对汤氏的浑身心眼子,祁氏通常开口说个什么,都是在自己给自己掘坑。
她便暗暗先?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话术。
祁氏坐在上侧,整个儿也是满心无语啊。
绿椒这婢子惯会嘴甜来事,在祁氏身边很得?看重。先?前三郎敬彦动不动待在琴房,祁氏原本?担忧他是否与那琴师有些什么癖好,想给他塞一个通房的丫头。思及绿椒能哄人且勤快,便是日后收了做妾,自己也能用?得?上。
再则,派去?魏妆身边也好盯着?些,当个传话筒。结果没想到,竟就忽然闯祸了,没伺候三郎几?天,敢跑去?撩拨二郎谢宜!
这吃里扒外的贱婢,祁氏也留不得?,便凶着?道:“好个下-贱的小婢子,我让你伺候的是三郎与三少?夫人,你却?跑鸣鹤院里去?,给我惹来这说不清的误会!大嫂先?别忙着?给我泼赃,听嫂嫂这样说,倒好像是我主使?的了。我把绿椒派去?妆儿的倾烟苑后,就没再管过,这治下不严的责任恕我当不起,我丝毫不知情。”
果然,轻飘飘推给魏妆这边来了。
所幸魏妆深知婆母做派,一早就已有准备。
魏妆是绝不担这个责任的,二公子谢宜娶的安国公府小姐姚氏,乃是几?个少?夫人里最不好相与的。汤氏嫌弃大儿媳司马氏老实?守规,但对二儿媳姚氏最为?满意,姚氏行事做派更与汤氏如一个模子所刻,譬如表现在对二房三郎这边的忌惮等等。
魏妆可没想给自己扯上嫌隙。
她便抿了抿唇,巧笑启口说:“祖母治理有方,谢府家风亮节,记得?魏妆初入府时,只觉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