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赏花那?次听莹儿你说爱桃花,他就在院子里移栽了一棵,现下?那?花都快要结桃了。此事闹出,你郡马爷准公爹罚他连跪祠堂几夜,跪得腿都直不起?来,我本?叫他爬也要爬过来给你谢罪,却奈何丢人?现眼。
“此事连他自己也痛悔,莫不是酒醉后失了容行。但他已对?我起?了誓,只道与那?谬家女子实为失误之举,就不知道还有没福气?,能得莹儿你的谅解……原本?盼着你嫁到府上,你我婆媳亲如母女,和气?旺宅,该相处得多么好。便真纳了那?谬家的为平的,你的地位也绝不会?被越过。你瞅瞅,自个儿心里是怎么看的呢?”
啧,这戏也是真做足了,句句借口都掐在了点?上。别的莫说,先捧婆媳亲厚,再模糊了平妻概念,这是要动摇她么?
但若让谢莹张口退亲,那?么退亲就是谢府的责任了,谁知汉阳郡主会?出去?怎么说道。
生怕谢莹心软冲动,听不出话中的陷阱。
魏妆坐在对?侧,闻言抿了下?唇,嫣然淡道:“这么看奚公子是要娶谬萱小姐了,如此大事,郡主合该亲自定夺,怎能问莹姑娘一个不担干系的外家未嫁贵女呐?晚辈听得莫名不解。”
正座上罗鸿烁松了口气?,投来一道目光。
皇家人?果然个个不简单,用着“纳了那?谬家的为平的”来忽略注意。纳的是妾,平妻能是“纳”么!
汉阳郡主抬眼看去?,但见对?面女子宝饰珠钗,乌发?云鬓,慵雅姝绝。那?娇媚的容颜,不语也入艳七分,想来应是谢府老三近日新娶的媳妇了。
总听太后皇后念叨喜欢,果然名不虚传。要么年岁轻轻的,竟能把?帝后母子的嫌隙都缓解了。
这谢侯府虽老太傅已仙逝,然谢三郎俨如后起?之秀,御前颇为重用,再有此明智的贤内助,不可不忌惮。
又想起?先前德妃欲给梁王赐婚此女一事,呵,最后把?厉害的都凑成了一对?儿。
……能结为亲家倒好,退了亲的话那?就另说了,只是表面不能得罪。
汉阳郡主与奚府皆是站在太后梁王一派的,干巴巴地一笑道:“三少夫人?听得是仔细。”
又两眼企盼地再看向谢莹。
谢莹才听得稍稍晕糊,到底奚淮洛隽朗伟岸,倜傥多情,是她唯一动心的未婚夫婿。且与自己在一块时?,儒雅君子,没准真是喝醉酒后误了事。
但一听到魏妆那?句“要娶谬萱小姐”,顿然便清醒了。他可不止一个,是两个,还有林梓瑶!
谢莹适才一路走过来时?,也是奇怪,竟想起?了茗香醉门外看到的那?名军爷。你说他左脸有刀痕,仍可见英朗容貌,那?萧萧风骨,应有一定军职,必不缺人?爱慕。却也有恁般温柔,明明深恋一个不可得的女子,而选择默默关照,不忍对?她打扰。
再有三哥,起?初三嫂嫂已与他退亲,他竟宁不顾自己性命安危也要飞身?救下?她。
这世上总还是有着醇良真挚的人?,如奚四郎脚踏多条船者,何堪比得上一二?。
谢莹无意与奚家牵扯。即便之后议亲渺茫,自个谢府的祖母与兄长嫂嫂们,也能锦衣玉食养得起?她一口饭。
谢莹便从袖中掏出了一枚手镯,仍按汉阳郡主送给她时?的原样裹好照还,里面还兼着一对?耳环。
她定要让那?奚四与谬萱,哪怕成亲也成得狼狈,口中慢答道:“京都贵女如云,谢莹诚如幼年乳名‘芃儿’,生长旺盛,却也平凡。幸在出生谢府,自小得祖母长辈与兄长们宠爱,却是受不惯委屈的。奚四郎若真心欢喜我,又如何做出种种行径,这是多大的借口都盖不下?去?。耳环是那?谬家小姐的,物归原主。既然谬家小姐已怀身?孕,这亲不好继续拖着,郡主该做什么便照心意而为之吧。此刻镯子一退,谢莹感激郡主喜爱,就不耽误旁人?了!”
往日谢莹一点?就炸,难得竟是娇矜冷静,楞就把?话说得圆润得体?又坚定。连罗老夫人?都听着惊诧起?来。
话已至此,汉阳郡主夫妇颜面尽失,愧无可辨,便只好开?口商议起?了退亲事宜。
……
谢府半分没耽搁,傍晚便命人?将?昔年的定亲礼悉数退了过去?,退得光明正大,不屑沾甚干系。
奚府脸上挂不住,也愧对?把?谢莹年岁拖大,唯恐在宗亲眼里再出丑,便把?靠近谢府庄子的两块地让给了谢府。这个罗老夫人?没推拒,收了他地契。
话传到京都坊巷里,谢府能拿能放的做派颇得了一番好评。罗老夫人?爽利舒展,择日便命人?取出钥匙开?顶柜,送来了一个金面绣石榴花柄的团扇给魏妆。
据闻乃是先太皇太后的赏赐,扇面刺绣皆用的是黄金丝线,好稀罕的宝贝,魏妆又大言不惭地接下?来了。
介于两世种种,这府上几房主母的礼她皆收得不心虚。
前来送扇的婆子是罗鸿烁身?边的一等近随,最是了解老夫人?的心思。这次在庄子上,但看着那?些小儿奔跑,老夫人?的两眼视线便追随着,半天挪不开?。
在婆子看来,老夫人?送这般珍贵物品,并非只为了奚府退亲一事,还意味着之后阖府的担当。
身?为谢氏最年轻的宗族长,三公子与三少夫人?才是最得看好的!
瞧瞧新媳妇儿娇盈的胸襟,纤柔蛮腰,原是个极好生养的身?姿。便以小两口子的才俊聪颖,生下?的宝儿该有多讨喜呐。
婆子遂有心巴结道:“石榴花开?,结子丛丛。三少夫人?与公子恩爱如斯,凤协鸾和,盼也早日结成果实,定然叫老夫人?欢喜不已。”
啧,原是借婆子之口来传话。前世魏妆成亲三年才孕,因有谢敬彦寡淡在先,各房也没见催,怎就着急起?来了?
先莫说自己并无此念想,就说她尚未立稳脚跟,生下?来了再叫人?抱走么?
她指尖稍稍一顿,蓦然想起?了谢睿。
那?是她与谢敬彦的唯一骨肉,她把?所有的爱都对?睿儿倾注。当她吐血倒地时?,见那?少年口中喊着“娘亲”奔向自己,千般的挂念难舍都诉之不尽。
魏妆没想过与谢三郎另有一个新的,分淡去?那?种爱。
而日后他必为着朝政刀刃舐血,魏妆也不愿多个人?担惊受怕。
女子便只作脸上娇羞道:“你这婶子却是好会?说话,我听明白意思了,多劳辛苦过来一趟。”命映竹给了打赏,话意未明态度,却让人?听得舒适。
婆子也不晓得少夫人?听清没有,拿了打赏欢喜告退。
与虎谋皮,要为长远作打算,多攒点?儿身?家挺好。
魏妆把?金扇搁在了自个儿的百宝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