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该用避子药时?并没耽搁。
既知谢敬彦心系谋策,做的是篡权越位勾当。两世境况已不同,她便与他床笫间缱绻缠绵,也只看在已十多年的夫妻,早都习惯了。但自个儿心里还是分得清楚尺度的。
这次既然有他的旁侧助推之力,好处她不独吞,魏妆也就得空下?厨,给他褒了一份淮山党参鸽子汤。
看谢三郎最近为了选部考核,委实勤严鞭策,夙夜匪懈。毕竟是在为彼此共谋前程嘛,就亲自犒劳他一顿好了。
第87章
一阵风波过去,淳景帝总算舒了口气。但没想到清早上朝,看到的第一本奏折,竟然是弹劾谢府三郎谢修撰的。
说来前阵子朝廷提倡树新风,要求宗亲官贵规束言行?,且与各人的品阶考核与俸禄奖惩挂钩,唬得人人都循途守辙。御史丞们愁无米下锅,连某某官员骑在马上低头看了眼?腰带,都能掐出来上奏弹劾“不修言行”。
直到奚淮洛一事闹出,一扯带出来?三家,偏这三家又极是豁得出去折腾,不断制造着新“作料”。对于那些个御史来?说,就彷如久旱逢甘露,堪堪得了桌饕餮盛宴。
连日来?,那奏本里的“婚前孕育”、“皇室体面”等词汇,已经把淳景帝看得,从起初的脸颊抽搐,变成了选择性地自动无视。
总算一桩事儿结束,怎的竟又把谢三郎给弹劾上了?
要知道最近,谢府可是?那三家的荣德标杆,诸如“辜负九泉之下谢老太傅清名”、或是?“视陵州谢氏百年崇望何在”,之类云云。
淳景帝翻看了眼?奏折,原来?是?说谢修撰某夜亥时出府,子时却将少夫人从外坊拥回,仪容形表沾红挂彩的,颇失为官体面。
……这?在淳景帝看来?根本就不是?事。
本来?皇帝就觉得有愧于?谢府了,幸在谢府大房承袭爵位,无朝中?实职,而二房谢衍又都在文渊馆修史,总算可以不用打照面,避免了尴尬。
皇帝便有心偏袒,看向台上的桌案,问道:“谢爱卿,你来?解释一下可有此事?”
谢敬彦颇识相,连日都在翰林院当差,等到风波过去,才又出现于?御前记撰。
男子身着一袭挺展官袍,衣上刺绣鹭鸶暗纹,端得是?清绝俊凛,衣冠齐楚。
听?及此,未免只觉可笑。
那都是?多日之前的事了,他?亥时出的门接魏妆,近子时回到府上,一路人影皆未见几个,却竟然被谁盯上。
想来?莫非林、谬两家所为,也只有这?二个暗中?关注谢府动向。先前不敢搞事,唯怕谢府不肯退亲,既退了亲无了威胁,便容不得谢府独善其身了。
谢敬彦对?此却无妨,按着他?的记忆,接下来?皇后该逐渐衰微,梁、宣二王恶斗登场。谢氏历代颇得圣眷,而自己从十六岁高中?状元后,便一直为御前炙手?可热。
若能减减风头,让人觉得他?贪恋闺事也罢。
他?就回答道:“启禀圣上,确有此事。只那日臣忙碌朝贡典章细则,一抬头天色已晚。因?不放心内子独在花坊,故而前去接了回来?。”
啧,正愁逮不到话头安抚谢家。皇帝听?得十分满意,顺着话风道:“不愧是?老太傅栽培的后生,如此鞠躬尽瘁为朝堂。若没御史丞上奏,朕还未能晓得你新婚期亦在辛勤奉公。谢氏风骨高崇,府上闺秀子弟皆出类拔萃,可褒可奖也!”
遂命聂总管赏赐了几轴玉版宣。
这?种?宣纸昂贵堪比黄金,可见皇上意在抬举谢家,更听?出了号召谢家贵女宜婚娶之意。
却说谢侯府在这?件事中?,格局真是?拔高了几个台阶。且看林、谬那等子行?径,若把他?们换到谢府的位置,不定如何喊杀喊打,哪怕拆了对?家门匾都不算仗势欺人。
谢府却悠然雅然,婚事退得干净利落,琐屑不沾。当然,地也收了,证明不迂腐。
此等行?事做派,难怪辈辈出人才呢!
见皇帝有意笼络,其余官员便也墙头草跟风,是?哪个不识抬举的,竟为点儿小事弹劾谢修撰。
偏宠新妇又怎么了,证明心中?能容朝堂、也知顾全小家,多可贵的品质。
谢敬彦未料到轻松立了个宠妻角色,还得了一番褒赞。
前世他?可是?出了名的左相“内宅冷淡”。
立便立了,只这?赞赏他?乐得消受,顶好传开来?去,好叫魏妆也知道。
这?女人嘴硬心软,无论他?做什么,她皆能视若不见。闺房中?咬紧着他?,仿佛难舍出离彼此,事后亦能一口一个“挂名夫妻”。谢敬彦真想问,哪对?挂名夫妻能挂成他?们这?般的?
非叫所有人都晓得他?心里恋眷她不可。
微风清凉的夜晚,魏妆坐在花房里对?账本,算盘子儿在指尖拨出轻响。
簇锦堂开业两天了,因?着有她前期声誉的累积,再又太后皇后爱重,不少官眷慕名而来?,其中?便有先前刚被乌千舟退还寄养花卉的府邸。
开业当日,魏妆就卖出了近二十盆花,接了六单的代养植。她定下的价位都不低,虽有开业八折优惠,然长久代养植却能盈利不少。
今日第二天,竟是?比头天光顾的客人还要多出几倍。花卉寄养却只增加了两单,其余都是?卖出的三十多盆普通花卉,更像是?为了看热闹来?的。
簇锦堂地段非西市等闹市,这?般纷涌的客源委实叫人意外。
傍晚贾衡过来?送点心,谢敬彦担忧她在外吃不好,特意送了她爱吃的糕果。魏妆便听?贾衡说道,公子昨日当着朝堂被弹劾了。
呵,他?堂堂京都第一公子,深谙为官之道,能温润能狠辣,哪怕弑宗亲都无人敢揪他?行?事。这?回竟然有此待遇?
魏妆只觉好生有趣,她倒要当面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第88章
夜里戌时,廊下灯火摇曳,谢敬彦从翡韵轩的琴室里过来,织锦暗纹的绸白宽袍被夜风吹得微扬。瞥见花房里魏妆尚在对账,他就抬脚迈入了对面书房。
自从魏妆娇嗔他每日早些回府后,他几乎都这时辰出现在云麒院里。
其实各院都从庄子回城后?,魏妆没那么怕黑了。但他肯早回,她也乐意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门扇里有道熟悉的身影。
前?世她是真心崇慕谢三郎的,总在背后?悄悄打量,那时不知他原是面冷心热,只当他不悦自己呢。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地欣赏男-色了,她反而对这副俊美?风骨平淡。
正好葵冬进来禀报说少夫人的汤褒好了,魏妆便起身去小灶房瞧瞧。
小灶房是新砌的,就在小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