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做一回母子,她要将空缺的时光都补全回来?。
过个三年,若能盼到谢睿则是欣慰,若盼不到也就从此释然了。或者便?留他?在那个时空,有爹爹给他?固稳的朝局,再有新帝的英明,应能够安稳地过好一生。
此时离三年还早着呢,谢敬彦若承认喜欢小崽儿,必被她污蔑为背叛。
甚了解女人的字句珠玑。
他?噙了唇,做淡漠言辞道:“谢芸是我大姐,疼爱小侄女莫非情?理之中。怕是你也想了?”
不自证而反将一军,在套她的话嘛。魏妆心弦咯噔一颤,前世两人本也打算再生一个的,谁知阴差阳错未能足愿,以至于她见了小囡囡就疼爱不已?。
她可不想先承认,噎回去:“如?何叫‘也想了’,这个也字用得,分明出?卖了彦郎本心。说好的三年就三年,我等儿子来?了,必要向他?告状你这薄情?爹爹。”
啧,她重生一回脱胎换骨,逮着什么激他?的就说什么。
偏那声彦郎却叫得他?耳根发软。
谢敬彦侧倾下?宽肩,隔着众人咬了她红唇,低磁道:“就问阿妆你还能毒舌到哪个程度?”
认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期盼罢,再等等也心甘情?愿!
一会儿便?开席了,都是家宴,没有外人无须客气。谢芸招呼着大伙儿品尝各盘里的菜肴,又让仆从将两盒食屉往谢府送,说给大弟妹司马氏也尝尝鲜。只道自个司农府虽然官职尚可,然而日常菜肉的品质,在别家府上可未必能见得着。
席间有一盅清炖鸽子汤,汤汁鲜澈香浓,肉味软嫩入骨,本是魏妆从前爱吃的。谢敬彦亲自给魏妆盛,晓得女人近阵子胃口不错。按她自个的说法,必是春日万物舒展,胃口也舒展了起来?。
譬如?昨儿想吃金雀楼的藕丝酥与果脯,明日想吃炊烟记的烤腊肠,半个时辰前惦记千味居的果酱奶茶,没多会儿又想起了门口鼎京阁的酸辣水煮捞。仿佛这京中的食铺都尽在她的掌握,每天不重样?地翻牌。
贾衡可谓东市、西?市的来?回跑,愣是跑瘦了几斤。奈何三公子就是宠媳妇儿啊,遂只有奉命行事的份了。
往常这鸽子汤魏妆是喜欢的,当下?她却闻得胃里一瞬翻涌,跑去耳房呕起酸来?。待回来?时,竟把粉润的双颊都微微泛了白。
谢敬彦担心她受凉,便?命人取来?风衣披上,又倒了热茶暖暖。
被谢芸眼尖瞧见,生产过两胎的妇人了,很是敏感?。
谢芸雍然调侃道:“都说我那波孕气能传人,我看分明是这对儿小囡囡招孕气。适才三弟妹去吐了么?我看你该是害喜了的发应。”
魏妆听?得惊了一怔,她生意蒸蒸日上,时常忙得没顾上其他?。仔细思想,才发现似乎胃口变得刁钻,且易思睡,在花坊里早中傍晚都要眯上一小觉。
她已?有过一世经验,便?警觉起来?。莫非是真的有了,那谢睿该怎么办?
魏妆心里提着弦,作含羞搪塞道:“芸姐姐休要取笑?人,我与三郎近半年聚少离多,何来?突然害喜呢。该是夜里着了凉,见不得油星。”
话说得自己也觉心虚,只按捺着,隔日去到温大夫的医铺里把了脉。岂料大夫收起脉枕,果然笑?叹道:“恭喜夫人,确有近两月身孕也!”
竟已?有近两月……魏妆想起了边关军营里的日子,今世的谢三身份切换自如?,明面人前是沧海遗珠清凛能臣,私下?却是贪欢纵爱的大馋狼。
军帐间距不比云麒院,他?除却办差夜不归营时,几乎没有一宿容她空缺过。为着怕人听?去声息,魏妆既被他?疼宠得巅峰迭起,又须捺着嘤咛,好生吃力了得。
或是偶有漏服了避子药,这便?中招了?
前世三年才勉强怀上,这说明她身体底子将养更?好了,都不知该庆幸还惆怅。
*
是夜戌时,浴缸里漂浮着鲜艳的月季花瓣,魏妆怀揣心事,靠在缸里泡了良久。
一直反复辗转思量。
谢敬彦从翡韵轩的琴房过来?,但?见她那般,以为睡着了。待上前一看,女人涟涟的杏眸却睁得好生清澈。
朝廷虽给假一月,实则各般事务樊笼堆砌,有时忙得他?便?宿在衙房里,夫妻已?有日子未曾亲昵了。只当她在琢磨花坊的营生,谢敬彦便?取来?一条锦毯,直接将她裹去了隔间的大床上。
这段时日好吃好喝地将养下?来?,她倒是哪儿不见长肉,胸襟却越发盈嫩娇满了。叫他?一只大掌都包拢不过来?,酥柔无边的,分外骄傲撩惹。
男子垂敛浓墨睫羽,薄唇从她耳际蜿蜒而下?。缱绻许久后,沉声低语道:“适才可在想我,今夜如?何睡得晚了。”
女人重生后明快利落,眨眼当上二品县主,更?是脾性拿乔得令人新鲜。
谢敬彦将来?必要再给她攒个一品诰命。其实前世已?册封在即,奈何突如?其来?发生了那场私通误会,将夫妻两世隔绝了一年。重新开始,他?并无后悔,只倍觉弥足珍惜,毫厘都要对她呵护细致。
魏妆睇着夫君的清贵温柔,心底软和?了一刹。她并没想隐瞒,遂直接坦白了:“近日呕酸思睡,被芸姐姐一番提醒去诊了脉,竟是怀有快两月的身孕了。你说怎么办?”
说来?她的月事一向准时,但?恰巧二月在回盛安京的路途中,中间似乎有点儿漏红,她便?以为葵水来?过了,因此都未曾有注意。
……而且,回京后两人还那般激情?纵意过,宝崽儿不会怎样?吧?
谢敬彦听?得瞬然面露惊喜,连忙将硬实窄腰从旁移开。女人眼眸扑闪扑闪的,招惹怜爱,互相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谢芸的小千金。
这时如?果生下?个小囡囡,将来?会是彼此的贴心小棉袄,会张着粉嫩的小肉手,唤爹爹和?娘亲。谁忍得下?心说不要?
谢敬彦克制着激动,唯怕惹魏妆生气,说他?没良心断情?绝义诸如?云云。遂便?回答:“听?凭阿妆之意,你是我的心肝宝,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这么狠的决定?,魏妆才不愿一个人扛。总须两个人共同来?决定?。
她若是知道如?何打算,还用得着问他?嘛。
她咬着唇瓣,欲哭似笑?:“瞧着郎君并不期盼她/他?,敢情?是个累赘的小骨肉。早早升了正四品官,还获赏十顷良田,怕该找个通房侍妾了?”
满满的威胁。
谢敬彦倒吸口凉气,他?宠她都宠不餍足,因舍不得她承迎辛苦,对世间旁余女人绝无兴致。
一时攥住魏妆纤柔手腕,再不想对她掩饰内里的激动。堵上她犀利小嘴狠道:“真想听?实话,我求着你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