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很难猜,但女孩的心思有时候很好猜。
安静的出租车里,高媛媛不说话缩在后排,埋起头当鸵鸟。
像高媛媛这种还在读高中的女生,加上高她本身就是个恋爱脑。
突然被拉了手,正是心乱的时候。
你要是不来点行动,她是不好意思主动的。
周洛搓了搓手,往高媛媛那边挤了挤。
“你干嘛~”
周洛脸皮厚如城墙:“这天太冷了,挤一挤暖和。”
说完还问了一句司机:“师傅你说是吧,今晚是不是有点冷?”
司机师傅哈哈大笑:
“这小伙子说的没毛病,冷了就得挤挤,一下就暖和了。”
“你看小姑娘脸都红了,见效还挺快。”
高媛媛闻言更难为情了,不自然的挪了一下腿,
蹭了一下才发现周洛的腿已经挨着她了。
推了周洛一把,没好气的说道:“满嘴歪理,你往那边点。”
司机师傅像是被周洛按下了话匣子的开关,直接侃了起来:
“帅哥我跟你说,你边上的小姑娘可是真俊,这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嘿,绝了!”
一路上司机嘴就没停,
看来每个城市的出租车师傅都属于最能侃的一拨人。
……
三十分钟后,
出租车停在了航天大院门口。
周洛先伸出大长腿从车上下来。
一溜小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右手伸手护住车顶,左手往前一让。
“公主请下车!”
高媛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也跟他演了起来,伸出了小手。
周洛也很有默契,直接牵手将她接下车,
一直走到了警卫旁边才放开她。
本来还想无耻的来个浪漫告别,
但是高媛媛脸皮薄,直接扭身就跑进了大院。
跑过了大院门口,高媛媛才很傲娇的昂起头。
“今天很开心,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过两天剧组见。”
周洛看着高媛媛转身走进黑暗中,
才顺着小月河一路溜溜达达回去。
……
接下来的几天,周洛也是跟着工具人们早出晚归的堪景。
终于,在南锣鼓巷附近找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十分老旧的三进院子。
拍摄的时候只用后院就行。
和房主磨了磨价格,最后8000块租了半年。
还要负责拍摄完毕后将院子恢复原状。
97年12月15号。
班主任宋静打电话告诉他,侯院长已经帮他把摄制许可证申请下来了。
重生后可以正式开拍第一部片子,周洛召集起剧组。
本来《我们俩》是起码要拍个半年的。
但是戛纳的报名时间就卡在了3月,没办法。
只能通过打光,滤镜和造景来反季节拍摄。
这样就对灯光的要求比较高,宋静帮他从北影厂找了两个熟手。
《我们俩》主要是看小马和老太太之间的情感冲突。
所以对话的时候得同时捕捉两个人的表情,
这就需要两台摄影机同时工作。
两台机器拍摄风格也不同,
小马是年轻人,平时风风火火,在剧中基本不走路,跑进跑出。
所以拍小马得用手持摄影,镜头要跳脱,
无形中体现小马给小院带来的生机和活力。
而老太太已经过了奔跑的年纪,
她的生命安静、乏味到让她忘了什么是孤独的地步。
这就需要固定机位,
表现出时间仿佛凝固在她的身边,
要用大量碎片式的拍摄。
后期小马跑进了她的生命让她回想起来,
又跑了出去,把她重新扔回孤独里,于是老太太垮了。
这样两个人的交汇,发生在同一空间的冲突,
镜头就不再跳脱,凝滞的时间也开始流动。
这镜头的融合,不是新人搞得定的。
周洛自己只能盯一台难度大的手持摄影,
固定机位则是用详细的分镜头脚本来解决,
周洛的分镜头脚本,
可以说集杨德昌和扎克施耐德之大成,
机位的移动,入画的角度都标注好了,
这就大大降低了工具人的难度。
……
周洛对香港传入的开机拜神并不感冒,
由梨园行当传入香港,又反向引进内地,有些剧组迷信得离谱。
简单的召集剧组人员讲了两句就准备开拍了。
李明启和高媛媛刚一起住没两天,彼此还不算特别熟悉,
现在拍第二年冬天,大概率是效果不好的。
所以先拍第一年的戏份。
“好,开拍”
“第八场,第一镜。”
不算明亮的房间里,款式老旧的木制沙发上,
盖着一张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色床单。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李明启,整个人缩在里面,
右手边的小圆桌上安装着一台红色的电话。
高媛媛放下电话转身想走。
“哎”李明启板着脸抬起手,当当敲了两下桌子
“交钱,三毛!”
“刚才那个算饶你的,从现在开始收费了,和外边一样。”
周洛将镜头对准高媛媛,脖子上围着蓝色围巾是镜头里唯一一抹亮色。
弱弱的开口:“别这样,算了吧。”
“咔!”
周洛喊停后对着李明启说:
“李老师,这会老太太和小马还不是很熟,你语气和表情得再冷一点。”
李明启点点头,重新开始。
只见老太太眉头一挑,眼神先看向高媛媛,又迅速收回。
“三毛,干嘛算了?拿!”
“好,过了!”
周洛不得不感叹老太太调整的确实快,
一个简单的挑眉就能拿捏住人物特点。
小马打电话越来越多,她央求老太太,允许自己扯一根电话线装部分机。
又被老太太拒绝了。
“那我住着多不方便啊,我有装电话的权利。”
“你有什么权利啊,我是房子的主人,我让你住就住,不让你住就不能住。”
最后小马承诺,自己负担几乎全部电话费,老太太才允许装了分机。
然而电话风波并没有停止。
……
周洛扛着摄影机,对准高媛媛。
高媛媛套着比她大一号的绿色军大衣从推着车院外回来,
走进自己的房间,顺手打开偷偷买来的电暖气,
拿起电话,发现打不通。
走到院子才发现墙上的分机电话线被老太太掐了。
怒气冲冲跑进老太太的屋子里,梗着脖子质问道:
“我电话怎么了”
“掐了。”
“你凭什么掐我电话?”
交了钱还被断电话线的高媛媛很委屈。
“半夜三更打电话,我这都成收发室了!”
90年代,分机接电话,主机也会跟着响,所以老太太受不了了。
两人又争吵了几句,高媛媛气呼呼的跑出屋子。
“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