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涷容在,木府的人也不敢多为难她,她和罗英娘回到后院,去打包衣物。
木鸢特意强调要把东西带走,是因为她要拿走木山,送给她的那张弓箭,可是上好的玄铁所制。
有些东西拿不走,她真的都想一把火烧了,就是太没道德了。
想想算了。
她和罗英娘在院子收拾东西,木竹雪和几个姊妹都在院外看守着,这是老夫人交代的。
不能让她们拿走不该拿的。
院头上爬着满满的人头,仆从丫鬟一大堆。
木山一出事,他们这房的人,也都跑的没什么人了,一眼望去空荡荡的。
罗英娘去箱笼里,翻找还有没有剩余值钱的东西,眼泪汪汪的瞅着木鸢,“鸢儿,娘,压箱底的镯子都被摸走了,哎!”
“院子里,我那俩贴身的丫头,也跑了,哎!”
“老夫人,还这叫那么多人,围住看起来,来恶心我们。”
罗英娘哽咽,木鸢拍了拍她肩膀,想来是院子人都跑光了,罗英娘才心里不好受的。
不过,以木鸢记忆里,那俩贴身丫鬟还是不错的,想来是被发卖了吧?她怕罗英娘知道后,更难受,就不说了。
“娘别伤心,他们不仁义,我们就不道德给他们看。”
“草都给他拔走,不能拿走的都给砸了。”
罗英娘哭泣的声音都小了,呆愣愣的看着木鸢,“这不太好吧?”
木鸢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有什么不好的?”
木鸢进到里屋,靠着“木鸢”的记忆翻出一个藏在床底的大箱子,色泽温润,红得深沉而不失雅致,每一寸木面都镌刻着精细繁复的图案箱子。
一看就是专门的工匠花费了不少时间去雕刻,木鸢的指尖轻轻滑过那镂空的边角,触感细腻而温润,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木头,感受到昔日匠人指尖的温度。
上面刻着“木鸢”两个字。
箱子上面挂着一把锁,她摸出来脖子上挂的钥匙,“木鸢”贴身带着,想来是非常重要的。
她用钥匙打开,红色的绸缎包裹着的是一张长弓,黝黑锃亮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铺面而来的沉重气息。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时间仿佛倒流,让木鸢与这箱子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超越时空的联系。
压得木鸢心口发疼,弦未动,心已经颤三分。
她指尖不自觉的触上,那用上好玄铁打造的弓箭,啪嗒!一滴泪落下,木鸢大惊失色,不知道何时,是“她”落泪了。
弓箭嗡鸣着,震着“她”的骸骨。
木山疼爱“木鸢”,多年的从军,让他忧虑渐深,于是从小教习她拉弓射箭,望她有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自己。
没曾想木鸢,竟然是个不世好才,6岁便可提的动一石重的弓箭,那时她人还没弓高。
他站在“木鸢”面前,哈哈大笑,直到笑出眼泪来,“爹的好女啊!大才啊!”
往后,只要有空闲归家的时间,他都在教习“木鸢”各式武术。待他离家时,也会让罗英娘监督木鸢,晨起挂着两桶水蹲马步。
所谓天生大力不假,但也有后天十年如一日的刻苦,让她的天赋不曾化作泥土归于尘埃。
半年前,“木鸢”去信给木山,信中她说,已经能提起五石重(九百斤左右)。
再到三月前,木山从韶州托人送回来的这大箱子,这把上好的弓箭,是他提前送给木鸢的及笄礼。
木鸢茫然的摸了摸落在弓箭上的眼泪,“她”大概真的很不甘吧,明明那么努力的活着了,为什么还是轻而易举的就...
“木鸢”你别怕!
罗英娘在她背后喊她,“鸢儿。”
木鸢赶紧擦擦眼泪,佯装无事,“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娘,走吧。”
本来就没剩什么东西了,收拾的也很快,等她们一行人,拖着行李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木竹雪堵在前面。
木鸢心中了然,眸子冷了几分。
她的声音阴沉沉的,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堂姐,是要做什么?”
木竹雪笑:“奶奶说了,不该带走的,都休想带走,待我们检查过了,你们才能拿走。”
木鸢:“屋子本来就没什么,你们不是都抢走过了吗?”
“鸢妹妹,说抢也太难听了,你们所有东西都是木府的,那你们带走不该带走的,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是偷?”
她身旁的嫡亲弟弟木蒲和二夫人的嫡子木琅都贱兮兮的附和。
“木鸢,是小偷!是小偷!”
木鸢一个冷眼瞪过去,两个小屁孩,瘪着嘴,眼神乱闪,往木竹雪身后躲。
她的眼神扫过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孩,她不断偷偷的瞥木鸢,眼神里是欲言又止。
木鸢回忆了一下,她好像叫木钰兰,二夫人的庶女。
木府的家仆控制住罗民安和罗报国,木鸢瞅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两人。
家仆得了木竹雪的令,“给他俩点苦头吃。”
家仆朝地上的两人,踹了两脚。
木鸢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弧度,那笑容中蕴含着不言而喻的嘲讽,她缓缓步向木竹雪,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无形的鼓点上,节奏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尽管她比木竹雪年幼三岁,身高却已超出对方半头,这份天然的优势加之她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她猛地伸出双手,指尖如铁钳般紧紧攥住木竹雪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对方提离了地面,那姿态,宛如猎人提起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与掌控。
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杀意。
“放人!”
木竹雪挑衅的冲她挑眉:“不放。”
“小偷!”
木鸢:“狗仗人势的东西,趁我发火之前,滚!”
木竹雪哪里这么狼狈过,衣服领子卡得她喘息不过来,府里的兄弟姐妹,那个敢这么对她。
她恼羞成怒的举起手,就要扇木鸢一巴掌,木鸢旋即啪得松开她的领子,狠狠的把她摔在地上。
木竹雪四脚朝天,那叫一个狼狈,渐起土尘飞扬,旁边的木琅和木蒲,没忍住轻笑出声。
木竹雪脸涨得通红,“笑什么笑,你们都给上,东西给我留下。”
周围的家仆朝她扑过来,拿着木棍,呜啦啦的,木鸢抬脚踹翻一个,躲过木棍,手像是得了什么命令,比脑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