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桌子上有干草,在屋里点。”
两人手脚麻利地点完火,看着燃起来了,才出院子。火焰初起,先是微弱的蓝光,随即转为炽热的红黄,舔舐着干草,渐渐蔓延开来,
夜色依旧深沉,但心中却已燃起新的希望之光。
罗家星隐隐担忧,“姐,等会我们走了,会不会连着烧了隔壁?”
“咱们院子离隔壁有十丈,连草都不长,应该没事,我给他们下的迷药不多,估计等烧起来了,药效也过了。”
“走吧。”
木鸢拿了个碳化的木棍,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用黑布蒙上脸,从正门出去。
在大门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一行字。
“主不为,天下灾。”
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刻进木头里。
罗家星读过两年书,这几个字还是识得的,他瞪大了眸子,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慌忙去夺木鸢手里的木棍。
“姐,不可呀!被人发现了,可是要被砍头的。”
木鸢敲敲他脑袋:“有人看见吗?我们都死在大火里了,记住了没?”
罗家星还是害怕的要死,想拿袖子擦掉,木鸢攥了一手灰,捏上他的脸,“胆子真小,挺起胸来。”
“姐,我...”
“怕什么?就算被人发现了,咱们一口咬死,是被人放火烧家的,置于字是谁写的?我们怎么知道。”
“哎,别磨磨蹭蹭的,走。”
言罢,她再次望向那行字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毅然转身,步入了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道决绝而孤独的背影。
他俩是从坝口走的,还能看见倒了一地的村民,罗家星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回想起白日里自己还阻拦木鸢,买那些粮货白给村民吃。
是自己心胸狭窄了,把木鸢姐想成了大手大脚,只会拿钱息事宁人的大小姐了。
他几分懊悔,神情扭捏,:“姐,多亏你,白天里,是我误会你了。”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宽容与理解,“嗯,凡事无绝对,走一步看三步。乱世里胆大心细,不要畏手畏脚,知道吗?”
“能靠钱解决的,就不要靠命博。”
罗家星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心田,驱散了先前的阴霾。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姐,我记住了。”
木鸢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加快了脚步,罗家星也赶紧跟上。
背后,烈焰如狂龙般肆虐,吞噬着夜色,将他们的背影彻底淹没于那片绚烂而危险的红光之中,开启一场全新的机遇。
等火光冲天的时候,村长从梦中惊醒,看见是罗家小院着火,赶紧跑到路坝口把村民喊醒。
一群人惊得乱窜,最后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下,把火灭了,村长看着那扇被烧的只剩半扇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三月春风本应温柔,此刻却似乎带着几分寒意,穿透衣衫,让他脊背发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
门上留下来的字,让他瞳孔惊颤。
村长的心猛地一沉,神色间尽是慌乱与不解,他怒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的颤音:“谁放的火?”
他的手指因愤怒与惊恐而微微颤抖,在村民们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间游移,眼中满溢着深深的失望与难以言喻的痛楚,“不是说,拿了钱。不要伤人的吗?”
“谁放的?罗马子你说!”
罗马子望着眼前那片已成灰烬的罗家院子,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慌忙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辜与慌乱,“这跟我没关系啊,我都睡着了。”
“说不定,就是他们自个打翻了油灯,才烧着的……。”
村长满目失望:“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鸢丫头都说了,给你们分银子,她好心给你们送大米和猪肉。”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罗马子竟然还一脸惋惜的说笑:“她死了,银子岂不是拿不到了!”
村长甩了罗马子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到现在还想着分银子,我当时怎么就糊涂了!听了你们的话。”
“造孽啊!造孽啊!鸢丫头,是我对不住你,你说的对。”
罗马子恼羞成怒,给了村长一拳,村长再也支撑不住,身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跌坐在罗家那斑驳的小院门槛前,懊悔不已。
村里人看火灭了,就都各自回家了,一路嘀嘀咕咕:“有什么好难过的,该难过的是我们,银子都分不到了。”
“少说两句吧,一会被村长听见。”
只留村长一人,还悲痛的无法离开。
木鸢一行人摸黑从红山里面,绕到城外,走了三十里路,天都快亮了。
赶到城外客栈的小林子里时,小摊贩都出摊了。他们都累的够呛,木鸢没叫他们出去,就原地睡觉休息。
她怕进了客栈,留下痕迹,回来被有心之人追踪,毕竟到底是谁眼红,告密给村里人,她现在都还不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
“走了三十里路,天快亮了,你们就原地休息吧,我去找小舅。”
“好,注意安全。”
“嗯。”
木鸢悄然穿梭于幽深的小林边缘,往外走,到了大道,路上就有些往城里面去的摊贩了,她低着头劲量不漏出脸来。
也正是低着头的缘故,她发现土路上,有几道特殊的压路痕迹,它们规整而有力,像是某种行军车具,具体是什么,她还看不出来。
木鸢的脚步不觉放缓,目光在四周游移,试图从每一个细微之处捕捉更多线索。
难道是萧涷容带的兵马?
不过,他就是来送一趟抚恤金,兵马安定在韶州,有必要来吗?
还是说,曲江县里有什么动作,他在调查,一时间束缚住手脚离不开。
还是钺择部的人?派来暗杀萧涷容的?
她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好几种可能,具体还是没办法确定。
罗包谷已经套好骡子,在客栈外等木鸢了,昨日于她定的时间,他晚上睡不着,早早地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