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蒙着面纱,低着头。走到罗包谷面前,他才发现是木鸢。
“小舅,走吧,爷他们在林子里。”
罗包谷急得绕着她来回转,“你可来了,你们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木鸢简单的给他解释:“没事,昨晚上,我给村民下了蒙汗药,他们晕了,我放把火烧了小院,等他们发现时,只会以为我们烧死了。”
罗包谷闻言,心中大石稍落,“没事就好。”
木鸢话锋一转,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警觉,“对了,小舅,你在外面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罗包谷眼神古怪的看着木鸢,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事情,“你怎么知道?卯时,我起来搬东西,看见大道有一队兵马,往城门去了。”
木鸢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看着像是萧国人吗?”
罗包谷眯着眼回想,“晨起雾大,看不清脸,都蒙着面,但是他们个头看着比我们要大。”
木鸢心里打鼓,如果真是钺择部的人,那可太糟糕了,萧涷容一时间还真不容易脱身。
她脑子一闪,遭了,把木钰兰忘了,她伸手拍了一下额头,面目狰狞。
与她定的时间,是明天晚上。
罗包谷看她突然这样,吓了一跳。
“咋了?”
“遭了,我前日答应了我带着那个小堂妹,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那就再等一日呗。”
“先回林子,我再想办法。”
罗包谷点点头,他跳上骡车,木鸢走在旁边,板车上堆满了东西,看来又买不少东西。
罗包谷等稳稳坐定,才想起来,把剩的钱给木鸢:“对了,你让我买得那个玄铁箭头,我去铁铺问了!现在打仗,管制严重,不能售卖。”
“我知道了。”
木鸢其实也猜到了,只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她只有弓箭,而没有翎羽,怎么用?
看来还是要练习武术,近身搏击。
罗包谷打断她的思绪,“这骡子,10两银子,又按照你说得买了药材,花了21两,余下买了大米,面粉。还剩五两一贯铜钱给你。”
“小舅,你留着吧。”
罗包谷急了,银子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扔到木鸢怀里:“这我不能要,五两银子,我又不用买什么?”
木鸢又把银子扔回去,也不拉扯:“那你给祖母。”
“行吧。”罗包谷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银子。
木鸢突然眉头蹙了一下,刚才那银子有点不对,“小舅,再给我一下。”
罗包谷作势要把银子扔给她,木鸢赶忙说:“那吊铜钱给我一下。”
她拿在手里,指尖轻轻摩挲过每一枚,心中暗自衡量其重量,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掂了掂重量,很不对劲,跟上次她从木泰身上顺来的那串铜钱不一样。
她轻敲铜钱边缘,那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林间回荡,却又夹杂着些许不和谐之音。
敲击,附耳听声,木鸢神色复杂。这铜钱音不对,她怀疑是参了东西。
回到林子的时候,一行人正靠着树小憩,看木鸢他们回来了,疲惫之色难掩。罗精忠起身接过骡子。
木鸢向着众人说:“不能休息了,得赶快走,钺择部有一小部分兵马,偷偷进了城。”
“你们白日里,往北山方向,走40里路,夜里等在山中,我查看过地志,那片山林,没有猛兽。”
罗英娘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鸢儿,你不一起吗?”
木鸢轻轻点头,目光坚定如磐石:“我还要进城一趟。”
“那日,我跟你们说,要带着木钰兰,答应她了,就不能食言。”
“等明日午时,我还没有回来,你们不要等,接着往韶州方向走。”
众人点点头:“好。”
罗家人在原地休整稍作休息,趁这个时间,赶紧揉面做饼子,到时候赶路就可以直接吃了。
木鸢肩扛一柄看似寻常,实则暗藏锋芒的弓箭,其上缠绕的布条随风轻轻摇曳,远观之下,恍若背负了一截古朴而弯曲的林木,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不羁。
木鸢则是蒙着黑头纱,包裹严实,装成猎户的样子,混入城中。
她在木府斜对面茶馆,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吃茶打探消息。
而在府衙深处,气氛骤然紧张。殇义,一脸焦急,步伐匆匆地闯入前厅,手中紧握一块被烈火肆虐后留下的焦黑木板。
那残破之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的气息。
殇义的声音因震惊与忧虑而微微颤抖,“大人,不好了!罗坑村昨晚上着火了,木鸢一家子都烧死了!”
“最主要的是,门板上写的字!”
殇义双手微颤,恭恭敬敬地将那物呈上,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之色。
“君不为,天下灾。”
木板上,字迹苍劲有力,仿佛每一划都承载着沉重的预言,直击人心。
萧涷容目光深邃,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这行字,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都死了?”
“是,火势凶猛,都烧成灰了,没找到尸体。”
“大人,这上面的字,可是大逆不道啊!”
萧涷容:“封住罗坑村民的嘴。”
殇义压低声音,语气中不乏忧虑,“曲江县都传遍了,说是,陛下不作为,惹得天神发怒下咒,才天下大灾不断,战争不断!”
“他们这些蠢人,怎么能妄论天子!”
一旦有天神之说,就很不利于天子的统治地位,民众多愚昧,未开化,他们愿意相信天命之子,愿意相信天神。
萧涷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自从来到曲江县,就异象频发,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未知的深渊边缘。
“找到放火的人了吗?”
殇义摇摇头,神色凝重:“没有,不过听他们村长说,她们几个孤女回村后,就被威胁控制住,以给村里带来厄运为由,逼她们交出赔偿。”
“我顺便去看了,确实山中确实有一条裂缝。”
萧涷容眼眸微眯,王烽没骗自己。
殇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言语中满是对世态炎凉的愤慨与无奈,“不过,罗坑村的人,简直不是人。昨晚,木鸢还买了大米和猪肉,给全村人吃,结果就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