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系列电光火石般的动作之下,天地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撼动,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惊动了另一个弓箭手。
她看着右手上,对方的血,心里凉凉,断裂的刀刃静静躺在脚边,断口处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木鸢迅速拾起对方遗落的箭矢,动作流畅而决绝,拉弓、瞄准、释放,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紧贴那弓箭手的腰侧掠过。
她没有箭了,手握拳攥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像是一头躲在角落里,观察已久的狐狸。
对面弓箭手,掏出大刀,步伐沉稳而有力,步步紧逼。
她摸上弓箭,指尖因为紧张,而失去温度,在脑中计算,距离对面的步数,算出弓箭的速度。
弓箭手冲了上来,巨大的身高差,带过来的风,都有种压迫感。
一道道强劲的刀锋,逼得木鸢压着步子,侧身躲过去,反手抡出弓箭,以黑衣人的视觉盲区,朝头狠狠地抡了一下。
对面人被击中头部,踉跄了两步,木鸢瞅准时机,踩着瓦片,借力跳起来,用弓箭的弦,勒住对方的脖子。
弓箭手双臂死死按着木鸢的肩膀,弦别着她的手腕,对面人的胳膊肘把木鸢抵得呼吸不畅。
她被激发出求生的欲望,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弦顺着她手腕,流出鲜血。
她顾不上疼,发了狠,直到一股热血喷洒在她脸上。
死了。
木鸢才缓过神来,满脸满是血,她双腿发软,刚杀了两个人,心跳得发紧。
赶紧从对面人身上,把箭羽扒拉出来,然后趴下。
缓了两个呼吸,她手握紧弓身,一双眸子发狠,在夜里亮得吓人,射出的箭稳准狠!
片刻之间,黑衣人就被她射死两个,底下的人也被搞懵了,怎么还射自己人?
等反应过来,木鸢已经射死了五个人,全是一箭封喉。
黑衣人很快失去了人数优势,他们见大事不妙!想逃!木鸢改射黑衣人的双腿,基本上被她射上一箭的,就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木鸢给留了两个活口,地上死了一片人,场面着实吓人,像是地狱一般。
血流在坑洼的地方,成了小血坑,浓烈的血腥味,让木鸢胃里作呕。
萧涷容受了伤,一手拄着箭,一手擦了擦脸上的血。
他一袭黑衣紧贴着他修长而坚韧的身躯,月光如洗,穿透云层,洒在他那如瀑般倾泻的长发上,银辉与墨色交织,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孤傲。
白皙的皮肤,加上脖颈上的鲜血,伴着月光,那种癫狂的美感,敲击着木鸢的心口。
萧涷容仰头和木鸢遥遥相望。
两人之间是看不见的暗潮涌动。
萧涷容的声音虽轻,却在这院子里回荡,“阁下可是王烽?”
“正是。”
萧涷容朝她抱拳,表示感谢。木鸢蒙着面,距离又远,他看不清是正常的。
“多谢,救命之恩。”
“不知道,阁下想要我如何感谢?”
萧涷容想,王烽此人,实在神秘。射箭技艺如此高超,轻功身法出神入化。为何三番两次地提醒相救?
晚风吹起,木鸢的衣角,她收起弓箭,漫不经心地说:“我要你的荷包。”
萧涷容想,他真是个怪人,他伸手把荷包扔上了屋顶。只求财,而不求名。看来是不想求名,所以才说求财的。
王烽这人属实是高风亮节之辈。
木鸢接过,一个轻身跳到另一个屋檐,留下一句话,“人是从木府出来的。”,隐入黑暗。
萧涷容喊了手下的人,派兵去木府。木鸢一路狂奔,她必须要在萧涷容手下的人,赶到木府前,把木钰兰带走。
她到木府门口时,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陈年木料特有的沉香,左右环视了一圈,找了暗处,翻身进去。
寻找着最不易被察觉的暗角,那里仿佛是夜色与阴影的交汇处,悄无声息的,她如同鬼魅般翻身而入,动作轻盈的几乎未激起一丝尘埃。
脚尖垫在地面,府上静悄悄的,背后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
木鸢隐去身形,看过去,是木钰兰和两个丫鬟,在嘀嘀咕咕什么?她不动声色走过去,还把她们三个吓了一跳。
浑身是血,不被吓得才怪了。
木钰兰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地问:“鸢姐姐?”
木鸢拉开遮住面庞的布纱,让她们看清,“是我。”
“你没死……。”
木鸢解释:“没死,好好活着呢,咱们别废话了,快走!一会府衙的人来了。”
琉儿面露难色,但是很快,她收起了情绪,一手抓上椿芽的手臂,不容她抗拒。
本来,今天晚上她就是要送木钰兰和椿芽出去的,之后自己留下,给她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现在有木鸢带着她们,她就更能安心的留下了。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后门缓缓开启,木鸢和木钰兰出去了,椿芽眼含着泪水,手紧紧地拉着琉儿。
她知道琉儿不会走,她要留下来,跟木老夫人周旋。
木鸢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没有时间给她们拉扯了。
琉儿抱着必死的决心,推开椿芽,“鸢小姐,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帮你们拖延住木家人,请帮我照顾好椿芽,来世我再还您的恩情!”
木鸢白了她一眼,“府衙的人马上来了,木家人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你们!”
“费什么话。”
琉儿被她话里的信息,震惊的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伤。
椿芽扯住她的胳膊,“姐,我们一块走。”
木鸢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她俩了,快步跑开。
木钰兰见状立马跟了上去,椿芽也扯着琉儿,跟在了后面。
路上很静,她们不敢分神,眼睛死死地盯着木鸢的背。
等距离城门一些距离时,天已经要亮了,木鸢从衣服上撕了个布条,把手腕上的伤口简单包住。
头发上的血迹,打着结子,擦也擦不干净,因为两天没睡,加之惊吓过度和高度紧张,木鸢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