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是聪明人,木鸢不杀他,就是看中他的能力,如果他不能站在她的阵营里,那他们就是敌人,木鸢对他会像杀了卫涂一样毫不留情。
她走向黑暗,一步两步,三人的距离拉开,她把射死的猎物捡起来,是只野兔子。
凌枫扬小声嘀咕,“哥,要不我们还是从了她吧,好男不跟女斗。”
他从八岁开始,就在坑场上做工,虽然才十三岁,但有一身腱子肉,如果是面对木鸢他还是打不过的,何况他哥,是个读书人,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识时务为俊杰。
凌云志没说话,凌枫扬知道他哥,心里很难受,他自己没心没肺,有的吃喝就行,他哥可是读过书,懂很多大道理的人,自己还是别给哥添堵了。
木鸢折回来,路过他俩,拍了一下凌枫扬的肩膀,“身体够壮硕!”
凌枫扬刷地一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别摸我……男女授受不亲。”
木鸢把兔子,扔他怀里,“有没有兴趣,跟我练射箭?”
木鸢留着凌枫扬,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年龄不大,却因为常年炼铜的缘故,身体很不错,木鸢她自己是个奇葩,力大无穷,但也只是个例。
对普通人来说,就光拉开她手里的弓箭,都不可能。自己就算弓箭练得再好,也没有三头六臂,如果遇上数量上的碾压,她也救不过来。
所以,木鸢看中,凌枫扬是个练弓箭的好手。
凌枫扬看着怀里血淋淋兔子,心里打鼓,嘴硬,“我才不要,野蛮人!”
木鸢看着他,心虚脸红的小表情,心里很愉悦,贴近他耳边逗他,“野蛮人?确实是,你哥很文雅,不然,你哥入赘嫁给我,你嘛?陪嫁丫鬟。”
木鸢的话,只能他俩听见。
凌枫扬瞪大了眼睛,猛地推开木鸢,结结巴巴地大吼,“你敢!我哥……不会同意的,你别想了!”
“我!我!你无耻!”
他不光是气愤,更多是羞耻,他哥再怎么说,也是男子,怎么可以入赘呀?
木鸢不怒,反而笑,小少年真是好骗,看他炸毛气呼呼的样子,木鸢心情都好了不少。
木鸢很招仇恨地撇嘴,“由不得你!”活像是流氓,调戏小媳妇。
凌枫扬赶紧拉上凌云志的胳膊,往回走,像是母鸡护小崽子,生怕木鸢这个流氓,扑上去把他哥给玷污了。
他俩走远。
琉儿这时候走到木鸢旁边,不解的看着凌枫扬冒火的背影。
木鸢心里叹气,招贤纳士真是一条难路啊,看来要下记猛药了。
像是琉儿,她本性未定,但独独只在意椿芽,一旦椿芽发生什么事情,她就会不可控。但是她身上也有一个最特别的优点,就是很赤诚,够狠,也懂争取,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样子。
不做菟丝花,要做掌权人,木鸢想给女子铺造这样一条路。
而像凌云志,虽然聪明,但是性格上却优柔寡断,容易被利用,立场不坚定,一旦被威胁,可生变故。而凌枫扬就更简单了,他崇拜他哥,只要搞定凌云志就行。
不过,这一切究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她必须成长起来。
等她俩回到罗家人驻扎的营地时,凌枫扬已经把野兔子给了烧饭的罗英娘,坐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挡在他哥前面,眼睛警惕地跟随着木鸢。
木鸢冲他笑笑,落在凌枫扬眼里,就是不怀好意,色胆包天。
他转过身,摸上他哥的腰带,使劲勒了勒,打了个死结。
又要往他哥,脸上抹灰。
凌云志不解,推开他的手,“你干嘛?”
凌枫扬在他哥脸上打量,忍不住咂舌,“哥,你脸也太白了,怪不得被惦记上了,不行!以后,你必须多晒太阳,晒黑点。”
“扬扬,你怎么怪怪的?我晒不黑的。”
凌枫扬气呼呼的,脑子里一团乱,他哥可不能被占便宜了,就算自己舍身,也要保全哥哥。
凌枫扬眼睛看着正在拿着小刀,把兔肉剁碎的木鸢,不禁一个哆嗦,嘴里嘟囔,“野蛮人。”
罗英娘不理解,木鸢要干嘛,“这是做什么?”
木鸢手里的动作不断,分骨拆肉,解释:“本来兔子就不大,十多个人分肉,是分不开的。把碎肉煮进稀粥里,可以多放些调料,加入野菜,不仅营养,还饱腹。”
“正好这些骨头,还能煮一锅清汤。”
木钰兰蹲在地上,在添柴,她仰着头:“这种做法,还是挺新奇的。”
他们喝了一路清粥,不进盐油,身体是吃不消的。
木鸢笑着看她:“加盐巴,放些辣子,绝美味。”
罗英娘满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鸢儿,娘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不想去秀州啊,娘,能感觉到你嘴上对别人说,去投靠未婚夫婿,但是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
木鸢停了手中的动作,“娘,我确实有要往秀州去的想法,不过,你不用担心,至于婚事,走一步看一步。”
木鸢尽量用罗英娘能接受的方式来说,如果她讲,自己其实想解除婚约,估计她娘会受不了吧,往后再慢慢来吧,改变思想不是一朝一夕。
“那我就不担心了,鸢儿,若你能寻求到夫婿的庇护,我想你爹,在下面也能安心。”
“娘,那你呢?夫婿的庇护,爹爹没能护住我们,女儿的庇护不比夫婿的更靠谱吗?”
罗英娘拍她脑袋,嗔怪:“傻丫头,不一样的。”
木鸢叹口气,眼神坚毅,看着罗英娘,“鸢儿只会比夫婿,比儿子,比天下所有男子,都更强壮坚韧。”
罗英娘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宠溺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是是,我的鸢儿,就是最最最厉害的。”
木钰兰盯着手里,被燃燃烈火炙烤的柴火,心像着是那跳动的火苗。木鸢的话敲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她觉得自己相比琉儿,不够果敢,木鸢也并没有很看重自己。
她不想只是一个被木鸢保护的女子,她要自己给她筹码,她要利益分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