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知道罗英娘在敷衍自己,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女子要依靠男人,不然,活得很艰难,她理解罗英娘,因为她真的很爱木鸢和木婳。
现实她没体会过亲情,现在有了娘亲,有了妹妹,有了很多亲人。
不知道师父,在不在想自己。
篝火冉冉,围着的各怀心思,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勾引着味蕾和肚子,罗精忠和罗包谷守在板车旁,看着那四个被抓的,罗家星在喂骡子,木婳和罗家荷在巴拉土堆玩。
看起来一片祥和。
一行人围坐在一圈端着热饭,香喷喷的兔肉菜粥,肉丝软滑,火辣辣的红椒,伴着翠绿的菜叶子,色泽诱人。汤汁香鲜美,微辣不腻。
木鸢吃了一口,内心就忍不住感叹,太他爹的好吃了!
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吃过什么辣口的,每日干巴饼子和淡得发苦的稀粥,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好不容易吃上这辣乎乎的肉粥,简直感动得要落泪。
大家也是赞不绝口,吸溜得不顾滚烫,往嘴里送。
木婳吐着舌头,用手指扇风,眼里冒泪,冲着木鸢,“好辣!好吃。”
木鸢笑着递给她水袋子,“多吃辣,就习惯了。”
她又顺便提了一嘴,明日路过仁化县的安排,大家都把视线看过了。
“明日,我们不从城中走,绕着仁化县走。”
罗精忠疑惑:“不是,说从城中过,可以节省时间吗?”
木鸢先是点点头,又道:“现在,那一批货,只要被官府发现,我们都有麻烦。”
如果不是遇见凌云志这一行人,他们从城中走最多只要三日,就能出仁化,再要七日就能出韶州,总的时间不超半月。
现在,要绕道避着官府,就要从山中走,这样的话,山路就得走半月,走出韶州大概就得一月。
“我和琉儿,带着凌云志进城采买一趟,爷和大舅看着那几个人。”
罗民安点了头:“好。”
她把几个有力气的留下,是为了防止绑的那几个人跑了,带着凌云志,是因为,她亲自看着,凌枫扬即使有机会跑,为了他哥,他也不会走的。
大家又说了会话,木鸢起身离开,找了个背风地点,半靠着守夜。
很快,第二日他们扎在了仁化县的城外,木鸢带着琉儿和凌云志,卸了骡车上的东西。
木鸢驾着骡子,把凌枫扬喊到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枫扬啊,我把你哥带走了,想了一夜怎么跑吧?”
凌枫扬被人戳穿心思,心头一凛,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眼眸闪烁,欲盖弥彰心虚:“没有。”
木鸢眼睛带笑,“没事,我回来了,你和那几个吃白饭的,要是跑了一个,我就砍了你哥。”
凌枫扬双目瞪她。
木鸢拍拍他肩膀,哄小孩似的,“乖乖的,姐姐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哦!”
木鸢抽了骡鞭,蹄踏飞溅,留下咬牙切齿的凌枫扬,他只能回去,拿着大刀,守着那群吃白饭的,他是不想跑了,但是那些人跑了,木鸢也会杀了他哥。
他想,木鸢真是歹毒的女子。
三人花了些铜钱跟着一个小贩子,进了城。
第一件事,就是先去铁铺,买一块罗盘,只是她不确定有没有,没有的话,她自己就买一块铁皮,自己锤凿一个。
果不其然,跑遍全城没有她想要的,只好买了一块纯度不错的圆形铁块和铁条,以及几把不在管制内的小刀。
就在最后一家出来的时候,门口蹲着一个,满目白胡子的老头子,半边脸已经损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旁边的背篓里,一堆破铜烂铁。
他叫住木鸢,“站住!”
木鸢回头看他一眼,以为他是要钱,丢给他几个铜板,准备走。
老头子嘶哑的嗓音,如同陈旧的木头,嘎吱嘎吱地难听,“线拴不住天命人,乃是翱翔九空的鸢鸟。”
木鸢的脚步一顿,她瞳孔紧缩,周遭像是凝固了一样,这话她好像在那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但是,她的第一直觉,这老头没那么简单。
木鸢感觉浑身冒冷汗,像是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浑身赤裸的暴露在漫天白雪之中,无尽的孤寂。
她想起来了,这句话,在师父的书房,其中一幅大雪红衣女图,上题的字。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还是自己一直都不是穿越了,而是被人监视了!
她身形一闪,犹如猎豹捕食,匕首的寒光瞬间贴上了他的咽喉,动作之迅猛,让一旁的琉儿与凌云志皆是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地屏息。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老者非但未曾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悠悠道:“年轻人啊,就是浮躁。”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老头的话语平和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左右不过,执念之人的一番棋局,姑娘,会想明白。”
木鸢秀眉微蹙,“老头,术法道语我自己也学了十多年,以为一两句话,就能唬住我吗?”
她话锋一转,匕首再次逼近,寒光逼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说?谁告诉你的!”
木鸢攥紧他的衣服领子,一双眸子嗜血冷漠,随时要扑上来厮杀。
“不能说。”
木鸢一脚踹翻,老头子旁边的背篓,“摁住他。”
琉儿眼疾手快的摁住那老头,木鸢飞速地扫过背篓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常见术法道具,但怪就怪在,里面的东西她很熟悉,都是姬门山特有的。
虽然里面的东西都经过处理,和很刻意的破坏。
她捡起那面罗盘,手指攥紧,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在脉动。这它分明就是姬门山独有的罗盘,虽然在材质上做了手脚。
木鸢简直就要失去理智了,难道说,这里有姬门山的人?
他竟然能准确的算到,自己路过此处?
木鸢心中警铃大作,如果真是姬门山的人,为什么躲在暗处,是敌还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