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该考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西门舟抬起沈愿的下巴,让他抬头仰视自己,恍惚间又回到了她在慈宁宫做太后,沈愿跪在地上给她穿鞋的时候。
西门舟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不自觉软了几分。
“把伤养好,你别死了。”
西门舟拢好衣裳,绕过沈愿把佩恩叫了进来,佩恩扶着沈愿往外走。
关上门后,西门舟背靠门板一眼就看见了沈愿留在桌上的药膏,脑海里浮现他说的那些话。
沈愿说得对,一旦替嫁之事被揭穿,那等待嘉仪的就是千夫指,两国再次交战,她就是千古罪人。
旁人不会指责西门舟乱出主意,只会说嘉仪做着公主,享十几年荣华富贵,却不愿为大周做什么。
西门舟抬手捏捏眉心,头一次觉得自己重生的时机不对。要是能早个两年就好了,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筹谋。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各种事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究竟要不要其他人替嫁,还得看嘉仪的意思。不然西门舟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嘉仪不愿意也没办法。
西门舟叹口气,打算找个时间跟嘉仪商量一下这件事。
却不曾想,她忙着跟永和娘子囤粮,根本没时间跟嘉仪玩。一拖就拖到了宴会。
春三月,皇后在宫中办宴会,宴请全京城女眷。
早上西门舟和嘉仪过去请安的时候,皇后特意嘱咐她们俩吃点东西就好了,太子还在那边在招待使臣,不许太招摇,更不许跑出去玩。
西门舟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了宴会上,落座之后西门舟谨记皇后嘱咐的话,坐在位子上老老实实的哪也没去。
她吃了两口点心,还把装点心的小碟子偷偷给了身后的清迟和霜月。
“今天起得太早了,都没吃东西呢吧,你俩用袖子挡着偷偷吃一点垫垫肚子,不然会饿晕过去。”
“怎么,你有饿晕过去的时候?御膳房不给永春殿送吃食吗。”嘉仪把自己面前的点心给了西门舟,怕她噎着又倒了杯茶过去。
“少吃一点,一会儿宴席开了你别什么也吃不下,母后会责怪你的。”
西门舟点点头,两块糕点塞进嘴里,不曾想居然又听见这群世家贵女在讨论沈愿。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他的身份地位,以及那张在京城排得上名号的脸。
不过刚刚进宫的时候远远瞧见一面,竟然搬到台面上来说,要是沈愿同她们说句话,是不是还要以身相许了。
西门舟冷笑一声,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见这群女子知道沈愿杀人时候的样子。心道:“沈提督是好人,是顶好的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在人身上画画来证明他是个男人。”
西门舟撇撇嘴,喝口茶漱口。
旁边的嘉仪忽然出声,“各位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在这种地方谈论沈提督,就不怕宫中人多眼杂,哪句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明日在朝堂上责令尊教女无方吗,可别怪本公主没提醒,你们若是有谁看上沈提督,用不用我去跟父皇说一声,给你们赐婚啊。”
座下都没人敢出声,皆被嘉仪这副严肃模样骇住了。
西门舟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向嘉仪。“你,你还是我那温温柔柔的嘉仪吗,原来你凶起来这么好玩啊。”
嘉仪一本正经地端坐着,闻言压低声音在西门舟耳边道:“无妨,你不方便开口,我来说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她们跟你抢沈提督,这些人都没有你貌美,沈提督看不上她们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抢什么沈提督,嘉仪不会以为她跟沈愿有一腿吧。
西门舟一脸发懵,想解释她跟沈提督没什么,余光瞥见孟桑知和孟紫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等我晚一点再跟你解释,我跟沈愿什么都没有的,”西门舟总算等到孟紫瑶了,提着裙摆过去跟孟桑知打了个招呼,然后跻身坐在两人中间。
孟紫瑶直接被挤得没了地方,往旁边趴了一下好险没磕到下巴,她皱着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西门舟那张盈盈笑脸。
“这位就是忠勇公府的二小姐吧,诶呀我今天可算是见到你了,长的可真漂亮啊,你平时都擦什么脂粉呀。”
西门舟说着说着还要伸手,孟紫瑶招架不住,皱着眉去看孟桑知。
孟桑知把西门舟拽过去,小声开口:“你怎么回事,跟她亲近什么,在府里我都不愿搭理这个便宜庶妹。”
“我跟你妹妹好好聊聊,别担心,连累不到忠勇公府。”西门舟笑笑,不顾孟紫瑶皱紧的眉头,抬胳膊搂住她。
“秋猎那次咱俩见过的,你怎么跟我这么生分啊,你还记不记得我跟张如心比射箭那天,你们都在靶场,我来晚了。”
西门舟观察着孟紫瑶的表情,继续道:“哦差点忘记了,当时你也不在,你跟我一样去晚了,孟二小姐啊,我跟你说啊,去靶场之前,我可一直都在角楼里,未曾离开过。”
孟紫瑶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双手死死攥着裙摆。
西门舟拍了拍孟紫瑶的脸,笑道:“忠勇公府庶女想当太子侧妃,于本公主无半点干系,但是你害我,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要不是那次我在冰湖里泡了半个晚上,还真就着了你的道。”
“公主殿下可是一向和太子侧妃不和。”
“张如心啊,我可太了解她了,她要是敢给我下药,必定往死了下,叫我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还能活着回来找人算账,除了她,如此恨我还格外胆小如鼠的,就只有你了,孟二小姐,你还真是小家子气,下药都不敢往多了下。”
西门舟察觉到孟紫瑶在发抖,不知道她是吓的还是气的。
“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我!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如何能给你下药。”
孟紫瑶不敢看西门舟的眼睛,“你是公主又怎样,总不能空口白牙诬陷别人。”
西门舟扑哧一声笑了,收回了手,还不忘记给她整理一下衣服领子。
“孟二小姐说得对,总不好空口白牙诬陷人,不过究竟是如何给我下的药,你得好好问问自己啊。”
孟紫瑶抖得更厉害了。
别人听不清她们俩在说什么,只瞧着孟紫瑶的脸色很差。
西门舟微微一笑,提着裙摆重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捏紧了袖子里孟紫瑶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