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上次嘉仪随口直呼韩成曦大名的时候,西门舟就感觉这两人不对劲。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今夜亲眼所见,西门舟还是震惊了下。
嘉仪似乎对韩成曦说了什么,韩成曦瞬间就红了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伸手去拉嘉仪,试了两次却又放弃了。
西门舟觉得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留给两人,于是转身打算往回走,怎料一步迈下去,只听脚下枯枝咔嚓一声断了,在黑夜里断得格外清脆。
西门舟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扭过头跟嘉仪还有韩成曦对视上。
人家小情人依依分别,她在这里偷听,西门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韩小将军好久不见,阿姐,我不是故意的。”
西门舟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颇有些歉意地抱住嘉仪的胳膊,“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听见。”
嘉仪道:“你别误会,我与韩小将军没什么的,只是告别。”
“我懂我懂,那个松山庙这么高,夜深露重的直接摸黑下山太危险了,不如让韩小将军在隔壁房间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再下山。”
韩成曦迟疑一瞬,抬眸看向嘉仪。
嘉仪道:“也好,这么下山的确危险,嘉宁跟我一起住,你先去隔壁睡一晚,明日一早再离开也不迟。”
韩成曦很听嘉仪的话,嘉仪让他住在隔壁,他就乖乖歇下了。
屋内点了烛火,西门舟和嘉仪坐在床上说话。
嘉仪道:“我今晚见韩小将军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和他告别的,倘若在宫里见面,我怕会旁生事端对他不利。”
“所以松山祈福只是个借口,我说那天你怎么死活不让母后一起来,原来是为了跟心上人断绝关系!”
“不算心上人,只能说是女儿家肖想的少年郎罢了,他再重要,也没大周重要,我可是大周的公主,没了韩成曦我还是嫡公主西门意,可没了大周,我就是亡国奴。”
西门舟眨眨眼睛没说话,嘉仪忽然道:“你既然喜欢沈愿,就别再想着其他了,你与沈愿身份悬殊,想个办法能好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喜欢沈愿的,我只不过是瞧着他脸好看而已!”
西门舟矢口否认,落在嘉仪眼里却只觉得她在害羞。
第二天西门舟起了个大早去诵经,给为了送韩成曦下山而姗姗来迟的嘉仪打掩护,倒是没叫宜秋姑姑怀疑。
西门舟对于诵经一点也不感兴趣,哪怕只需要念半天的经文,她在禅房里也坐不住。
安分了两天,等宜秋姑姑等人放松警惕,诵经结束西门舟就拽着嘉仪下山去玩。
松山镇有很多好玩的,小吃摊贩和手工制品宫里都没有。打听到松山镇有个远近闻名的香楼,西门舟直接女扮男装和嘉仪假装成夫妻进去听曲儿。
小二见两人衣着华丽出手阔绰,直接给领到了二楼雅座,有丫鬟流水似的往上端点心。
“嘉宁,这一路走来我感觉你好厉害啊,懂的东西居然那么多!”
“都是在画本子上看到的啦,这算什么厉害。”
西门舟随口搪塞过去。
她上辈子因为姜老夫人病重回过一趟瑜州,那边因为水灾闹饥荒发生了挺多事情,这些见识都是那时候学的。
西门舟抬手搂着嘉仪的腰,两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看着楼下高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道:“她是这里的头牌姑娘,当年一舞倾城,多少男子想求娶,结果这位姑娘卖艺不卖身,是个清官人。”
西门舟这么一说,嘉仪更加好奇地往下看去,余光往旁边一瞥,突然发现几个男人在拉扯一个女子,她赶忙叫了西门舟去看。
那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穿着粗布衣裳,双手都被捆住,被拉扯推搡着往台子后面走。
下面那些听曲的人目光大多在头牌姑娘身上,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只是笑着并不去管。
嘉仪有些担忧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地方是不是背地里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倘若真是逼良为娼,得去报官,不能坐视不理。”
西门舟沉思一瞬,“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
整个后院静悄悄的,西门舟挨着墙边往前走,还真发现香楼后面藏了一屋子的女子,年岁都不大。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小厮,西门舟借口如厕找不到地方才混了过去。
西门舟带着嘉仪离开了香楼,天色暗了下来,嘉仪执意要去报官,西门舟拗不过她,只好陪着一起去。
路过集市的时候,西门舟随手将手上戴着的镯子塞给了街上乞讨的少年,又给了他十两银子。
“想要更多的钱吗,就拿着镯子去松山找一个叫沈愿的人,不许叫旁人知晓,等你把人带到这里来,我就再给你十两银子。”
小乞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西门舟多看了两眼,把镯子往怀里一揣,跑了。
嘉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走不动了,让沈提督下山来接。”
两人一起去了松山镇衙门,县令说马上派人过去查看,嘉仪这才放下心来。
结果两人刚从县衙离开不久,香楼的那群人就出现了。
西门舟认得里面的一个小厮,正是白日里发现她在后院的那个。
香楼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香楼和县衙背地里勾结到了一起?
来不及细想,西门舟反应过来后拉起嘉仪的手就跑,那群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天一黑,再加上西门舟对于这里的路根本不熟悉,她只能从哪来的往哪跑。等跑到遇见小乞丐的那条巷子时,嘉仪跌了一跤。
西门舟弯腰去扶她的功夫,两人被香楼的打手和小厮包围住了。
一个中年女人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扇着扇子直勾勾盯着西门舟看了一会儿,笑道:“竟是个姑娘家。”
和西门舟碰过面的小厮仔细看了她两眼,道:“妈妈,白天的时候我在后院碰见过她,鬼鬼祟祟的。”
西门舟左右看了两眼,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整条巷子里根本不见其他人,就连个打更人都没有。
现在就算呼救,也肯定来不及,保不齐会被打晕了处理掉。
中年女人想必就是香楼的老鸨,现在这个时候老鸨能出现在这里,摆明了她们前脚刚走,后面县衙里就有人过去报信。松山镇县衙和香楼果然勾结到了一起。
西门舟闭了闭眼,感觉大周的气运都被这种人搞没了。
老鸨道:“既然是两个姑娘,就都带回去吧,调教好了定能卖个好价钱。”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