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西门舟和赵景安只见过两面,一面是小时候,另一面是皇后的葬礼上,他都不曾有过逾矩。
若非今日赵景安频繁避开皇后的目光,西门舟从没想过往深处去探究。
这个赵景安,跟皇后的关系绝非姐弟这么简单。
张贵妃突然出声:“容妃妹妹当初被进献给陛下的时候,跳的那支舞可真好看,不如趁着今日家宴,美人献舞啊。”
让容妃在这么多人面前献舞,岂不是把她当成舞女戏子了。
西门舟下意识去看容妃,却发现这个浓眉大眼的西域女子眼中并无怒气,不仅如此,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看向上方的周帝,“臣妾全听陛下的。”
意思就是,陛下让她跳她就跳,陛下不让,她就乖乖坐在位置上也不得罪谁。
但是周帝并没有拒绝张贵妃的提议,容妃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款款走到大殿上。
西门舟发现,这个容妃是真的美人胚子。光是站在那里就显得楚楚可怜,叫西门舟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想将她据为己有,去保护她。
容妃给周帝行礼,随后翩翩起舞,只可惜还没跳两下,她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下了身,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容妃白色的衣裙下染了红色,在场人都变了脸色。
周帝快步走了过去,皇后虽然也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过去,只是吩咐人宣御医过来。
容妃痛苦地伏在周帝怀里,捂着肚子一直在喊痛,周帝干脆将容妃抱了起来,带她去了偏殿。
立在容妃位置那边的一个小宫女忽然后退几步离开了大殿,西门舟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想站起来看清楚些,被西门夏一把拽住了手腕。
西门夏道:“你做什么去。”
西门舟看了皇后一眼,灿灿地坐了回去。
周帝走了,这顿饭自然也就吃不下了,皇后带着一众妃子去看容妃,西门舟这些小辈各自回自己殿中。
西门夏道:“我带你出去玩啊,今夜京城内会很热闹。”
西门舟本来是动心了的,但是余光瞥见沈愿,答应的话到嘴边被她转了回去,变成了拒绝。
“出去转转啊,还是算了吧,我有点困了,就带着清迟霜月先回去了,三皇兄你带着五弟弟出去玩吧。”
西门舟匆匆回了永春殿,让清迟霜月也回去休息。
她推开房门,寝殿内未点烛火漆黑一片,沈愿就摸着黑把她拽到了怀里。
熟悉的熏香味道传来,西门舟稍稍心安一些,开口道:“你干什么啊,我还想跟三皇兄一起出去玩呢。”
“跟我玩会更有意思。”
沈愿把西门舟扛在肩膀上,把她带到了床榻这边,两人能有两月没见面了,西门舟轻声开口:“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那两个吓唬你的男人我让佩恩去查了,但可惜去晚了一步,太子已经灭口。”
沈愿胳膊从西门舟腰身上环过,“大概是太子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好让你做他的太子妃,却不曾想你直接跳下了冰湖,知知,以后你不许以身涉险。”
西门舟满不在乎道:“太子不可能放任我在他眼前死掉的,除非他不想当太子了。”
沈愿沉默一瞬。
“你活着,他距离皇位就更进一步,更容易一些,但是没了你,太子还会另辟他法,直到他真正坐上那把龙椅,知知,以后离太子远些,我们有很多办法对付他,不一定要你涉险。”
“他太谨慎了!做事完全不留把柄,而且西门净远已经回来了,我不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还会不会重演,我不想嫁东宫,更不想做皇后,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就算重演又怎样,我说过我会护你平安,我不会食言,知知,你不会再入后宫的,”借着窗外月光,沈愿和西门舟对视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
西门舟道:“周帝知道太子背地里养私兵,都没把太子怎么样,我拿什么跟他斗啊,他早晚都会当上帝王,而我能做的就只有接近他,让他自己先露出马脚,我……”
西门舟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愿吻住了。
沈愿安抚道:“陛下需要一个完美的继承者来继承他的皇位,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跟太子相互制衡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自始至终都要跟太子站在对立面的原因。”
“西门净远手握兵权,可他跟太子,还有博陵侯也是互相制衡的关系,朝堂上的太傅,以及各种文官武将,都不是陛下随心安排的,知知,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再以身涉险。”
“沈懿容,你压着我头发了!”
西门舟稍微挣扎一下,下一秒就听门外传来西门夏的声音。
“嘉宁,方才在宴席上你吃饱了没,三皇兄给你拿了烧鸡过来。”
沈愿迅速捂住西门舟的嘴巴,冲着她摇了摇头。
西门夏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随后便没动静了。
西门舟拿开沈愿的手,压低声音开口:“你该走了吧。”
沈愿挑眉道:“我不想走。”
“我的小日子来了,你确定吗。”
此话一出,沈愿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搭在西门舟腰身上的手,正襟危坐在床上。
西门舟笑道:“后悔来了吧,沈懿容。”
沈愿摇摇头,从怀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随后把纸包打开,一股烧鸡的香味幽幽传来。
西门舟瞪大眼睛,“烧鸡?还是鸡腿和鸡翅,你从哪里带来的,就藏在怀里啊。”
“从宴席上一点点拆开藏起来的,本来打算完事后给你填肚子,慢慢吃吧,知知。”
西门舟瞬间就听懂了沈愿话里的意思,她脸颊一红,把咬了一口的鸡翅塞给沈愿,又拿起个鸡腿开始吃。
等西门舟填饱了肚子,沈愿给她哄睡着后,这才轻轻离开永春殿。
不曾想西门夏竟然就在永春殿外小花园前等着,见到沈愿从里面出来后,扑上去就是一拳头。
沈愿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等西门夏再打的时候他已经有了防备,迅速躲闪到一边,啐出一口血,道:“陈留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