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迟和阿奴都退到了门口,西门舟立在门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里面终于传出了西门夏的声音。
“嘉宁……”
西门舟忙道:“是我,三皇兄是我,我在的,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外面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就我一个,三皇兄你让嘉宁进去。”
殿内又没了动静,西门舟立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走到了窗户这边试探着推了推。
窗户没上锁,西门舟轻易就翻了进去。
殿内充斥着一股腐烂气味,西门舟找了一会儿才从床底下找到西门夏。
她趴在地上把手伸进床底,企图去拉西门夏的手臂,“三皇兄,你怎么跑床底去了,快出来,嘉宁给你做饭吃。”
西门夏一个劲地往里面缩,西门舟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手腕,下一秒就被西门夏给挣脱开了,西门舟道:“你别躲啊,我不会伤害你,我是嘉宁,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啊。”
迫于无奈,西门舟干脆也钻进了床底,只不过她刚探了大半个身子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腐烂气息,西门舟胃里翻涌不得不退了出去,她跑到床边干呕着。
余光一瞥,西门舟看见了床底角落处的老鼠尸体,会有一些已经严重腐烂她完全辨认不出来的什么东西。
西门舟瞪大眼睛看着床底的人,也不知道拿了来的力气,大步过去拽住西门夏的胳膊把他从床底给拽了出来。
西门夏红着眼眶还要往里面躲。
“不要,不要……不要打我……”
“什么?有人打你?是谁,是那些宫女太监吗,”西门夏的情绪很不稳定,西门舟抬胳膊拥抱住他,安抚道:“抱歉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三皇兄我是嘉宁,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嘉宁。”
西门舟捧着西门夏的脸颊让他直视自己,西门夏眨眨眼睛,像是刚认出来一般喃喃道:“你是嘉宁,你是我的嘉宁……”
“对。”
听西门夏这样说,西门舟松了口气,像小时候那样微微踮起脚摸摸西门夏的头顶,“三皇兄我来了,不会再有人打你了,我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去永春殿,天天有饭吃。”
若不是怕发怒吓到西门夏,西门舟真想把那些宫人拎进来好好审问一番,西门夏好歹是皇子,还是德妃娘娘唯一的儿子。
虽说德妃一家因为站队太子而倒台了,但周帝毕竟处置了所有人都没处置德妃,夫妻数载,两人之间怎么说也有些情分在的,这群人竟然敢私底下虐待西门夏,让他饿了这么久就生吃老鼠什么的。
西门舟气得肺疼,她忍下身体上的不舒服,拽着西门夏的手腕就往外走。
西门夏是不想踏出去的,但是西门舟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他只好乖乖地跟着西门舟走了出去。
清迟和阿奴还有一众宫人在旁边候着,西门舟过去毫不客气在领头的大宫女脸上扇了一巴掌。
宫女挨了打,赶忙跪在地上。
西门舟道:“你可知本公主为何打你。”
宫女一手捂着脸颊,摇头道:“回嘉宁公主的话,奴婢不知。”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西门舟这回发了狠,自己打完之后感觉半边手掌都麻麻的,便让清迟代打。
打完后,瞧着宫女迅速肿起来的脸,西门舟道:“现在呢,知道了么。”
“是奴婢没能照顾好陈留王殿下,奴婢该死,奴婢——”
“既如此便下去领罚吧,清迟,你看着她去,什么时候完事什么时候回去。”
宫女一愣,完全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了嘉宁公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清迟离开了。
西门舟视线从地上一众瑟瑟发抖的宫女身上掠过,呵斥道:“本公主不管你们是哪个宫殿的,也管不着你们的主子跟德妃娘娘有什么仇,但三殿下是父皇亲封的陈留王,倘若有谁再背地里苛待陈留王,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一众宫女颤巍巍地叩首,不等西门舟拉着西门夏离开,沈愿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目光从跪了一地的人身上扫过,像模像样地给西门舟和西门夏行了礼。
“公主殿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刚才咱家过来的时候正瞧着一宫女在外头挨板子,可是惹了殿下不愉快。”
西门舟抬眸看了沈愿一眼,心里还窝着火,嘴上自然没了好语气。
“还不是这些人,平日在德妃娘娘那里受了气,如今德妃去了松山庙,她们转头就欺负起三皇兄来了。”
沈愿了然,“那是该罚。”随后对佩恩道:“把这些人包括外头那个都带到司礼监去,惹恼了公主殿下,必须重重的罚。”
西门舟没说话,在宫女们的哭喊声里等着沈愿先离开。
怎料沈愿忽然凑近道:“你要带着陈留王离开这里吗?”
西门舟点头。
“三皇兄他现在状态很不好,怕生又怕光,那些人看他这样子还虐待他,我得带他离开这里。”
沈愿追问:“离开这里是去哪里,陈留王府?还是永春殿。”
“当然是永春殿了,他这个样子我怎么敢放心让他回陈留王府,我得带他去永春殿,再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不行。”
沈愿道:“门口的那两个侍卫是陛下派过来的,就是为了防止他离开这里,没有陛下准许陈留王离不开这里。”
末了补充一句:“你用身份恐吓他们也没用,他们只听陛下的。”
西门舟道:“那我去求父皇。”
“圣上病了,你不许去。”
沈愿一只手握住西门舟的胳膊,强行让她和西门夏松开,西门夏眼神里闪过一瞬迷茫,随后便跑到了一棵树后面缩了起来。
“三皇兄!”
西门舟想过去看他,奈何沈愿紧紧抓着她不松手,西门舟也不知道沈愿今日是怎么了,只好吩咐阿奴过去安抚西门夏。
“你小心点温柔点,别吓着他!”西门舟扭头等着沈愿,“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到底要我怎么样,难不成重新把三皇兄丢在这个地方吗,我总得给他宣太医过来瞧瞧啊。”
“陈留王的病我会找人来看,你先离开这里,知知。”
“那……”
西门舟一句话没说出口,突然扶着沈愿弯下腰干呕起来。沈愿急道:“知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