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想起了张丽陪着过的那个年,也就是几年前的那个。
大年初一那天他支扩犯了,大口大口的吐血,把张丽吓坏了,赶紧引着他去诊所打吊瓶。在诊所张丽陪着他照顾他,犹如妻子。
张丽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但对不起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退一步说,如果老谭是那样见一个爱一个的人,那么艳华应该先林燕成他媳妇,轮不到张丽。
在感情的问题上老谭做的永远没他的工作好,说实话他愿意去爱也渴望被爱,但骨子里被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束缚着,还有来自家庭的因素别看母亲是个农村老太太,但她不允许自己的子女有离婚的,那会被人讲究。
当然,客观因素不能决定主观想法,但绝对是有影响的。所以老谭才到得了癌症后提出离婚,要是不得癌症估计还不能离。
这也是他这个人的悲哀,性格使然为人处世的方式使然。
怎么说呢,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们都希望中的主角是高大尚那种的,并且结局完美。这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现实生活不够完美,总有着缺憾和不尽人意,就希望在中寻找到希望。
可现实生活就是如此,不好摆脱。
老谭已不是年轻人,四十六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已过,留下的只是平澹和认真的琐碎。
好在我们的张丽找到了人生归宿,老黄对她是百般呵护疼爱有加,这也行了。
人这一辈子还求啥呢?求得不就是在吃喝不愁的情况下,和自己爱的同时也爱自己的人白头偕老相守一生吗。
这就是幸福。
张丽,这杯酒敬你,祝你和老黄天天快乐,身体健康,白头偕老!
老谭把酒干了,再次倒满。
他想到了去年过年。
去年的年是在美丽谷王淑兰陪着过的。
说实话他感激王淑兰,在他最需要陪伴与照顾的时候是这个女人在身边默默地做着这一切,这叫他感动。
俗话说有病人心娇,养病时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骂人、摔东西。这些病人常见的行为老谭都有过,王淑兰也都毫无怨言的承受了。
老谭现在回想起来禁不住有着自责,嘴里叨咕着对不起。
王淑兰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在美丽谷的那段日子里她既是姐姐又是妻子,对老谭绝对是温柔以待悉心照料。有时还要充当起母亲的角色,对他呵护保卫。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个精致的女人就变成了农家院里的小媳妇,给他铺好被褥暖好被窝,然后像哄孩子似的把他搂进怀里,用滚热而丰满的身子给他女性的温柔和性的体贴。
如果说是老谭把王淑兰从人生的迷惘中引导出来,从而走上了幸福女人的道路,那么绝对是王淑兰慰藉了悲观时的老谭,让他像个爷们儿似的重生。
这应该是因果吧。所以说人这辈子得多做好事,给自己积攒福报。
一斤酒喝下去了,老谭感觉有点迷湖。心说话这酒总不喝真不行,搁以前一斤酒算啥?刚因开酒道,才开始喝而已。现在是不行了,迷湖了。
呵呵,好,迷湖了不喝,喝茶。
他起身泡了壶茶,原本不打算捡桌子了,但坐在沙发上看着饭桌觉着别扭,于是把桌子捡了,碗快刷洗干净放好,把屋地擦一遍才觉着舒服些。
这纯是强迫症犯了。
他叨咕了一句,随后坐进沙发开始慢慢喝茶。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大年初一。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已灰蒙蒙的发亮,他又看了下墙上的石英钟,五点四十。
他像往常一样穿好衣服下楼。
小区静悄悄的没有人出来,显然是昨夜看春晚、打麻将耽误了睡觉,此时正睡梦周公呢。刚从热屋子出来有点冷,老谭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戴上,顺便把手套从兜里掏出来戴好,往小区门口走去。
门口的保安看了老谭一眼,睡眼惺忪。
“过年好!”老谭给他拜年。
保安稍愣,随即想到今儿大年初一了,于是睡眼大睁,回拜:“过年好!”
老谭来到街上,街上一个人没有,马路上也没有车,空空旷旷的格外冷清,不像过年似的。
老谭走到街角左拐继续前行,前面不远处是小公园。
这面街上也没有人,车也没有,依然冷清。直到老谭来到小公园门口时才见到两个胳膊上带红袖标的,走近一看认识,社区的。
“回去吧,小公园封了,别进去锻炼了。”其中一个和老谭熟悉的男的说。
“封了?为啥?”老谭一愣,纳闷的问。
“没看电视呀?有疫情了,全都封。赶紧回家,别出来添乱,居家隔离去。”
“噢”
老谭一拧屁股掉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叨咕:“愿不当大街上没人呢。”
等他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被保安给拦住了,拦他的不是刚才拜年的那个保安,不知道他是刚出去的,所以不叫他进。
老谭有些无语,站在门口望家兴叹。好在刚才拜年的那个保安很快回来了,这才得以通行。
“刚接到社区通知,不允许随便出入了,全部居家隔离。”保安说。
“这严重?”老谭问。
“那可不,武汉都封城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