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休息,上午去了妹妹家看了小外甥,中午在那吃的饭,从妹妹家出来后没直接回家,而是转悠到饺子馆老店。
老店的装修再有二十天完工,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
老谭站在厨房中央,华清领着几个安装工人在安设备,孙海成在试火。
整个厨房分两部分,前面以明档出现的是营业厨房,一字排开,从左到右依次是凉菜、热菜、饺子间。后面是凉菜和饺子的中央厨房,面积和营业厨房一样大,能同时供给八家店面的货源。
王红正领着雅茹在中央厨房饺子间收拾卫生。里面的设备全是新的,有加热灶台,和面机、压面机、搅拌机,两组操作台,四个恒温饺子馅储备冰箱。
老谭进了台真空塑封机,给配送饺子馅准备的。以后饺子馅全部真空塑封配送,凉菜的手工制品也是如此。
凉菜加工间里方建军带着新招的小徒弟在干活,他这里的设备设施和饺子间一样齐全,并且有热加工灶台,干活非常方便。
在厨房设计这块,老谭是专业的,已经成了大师。
二楼的办公区已经装完了,现在主要装的是包房和大厅,全是木工活,木工完事上油工,油工完事上电工,最后上软包和装饰。
老谭领着张丽楼上楼下参观一圈,然后来到外面,站在不远处看着店面。
老谭的心是激动地,还有几分自豪。虽然不是老板,但这毕竟是自己打造的,很有成就感。
“你家这是准备大干呀。”张丽带着羡慕由衷的说。
“有那个意思。”老谭说。
“听李爽说今年还准备开三部?”张丽问。
“嗯,开。”老谭肯定的点点头,说:“今天艳华和燕子去黄山路看店了,装修完这里就开始装三部。”
“速度够快的。”
“还行,三年三家店。”
“我看赤山路店挺火,吃饺子的都排队。”
“必须的,我不是老谭嘛——”
在张丽跟前儿老谭敢无拘无束的吹吹牛,俩人太熟悉了,彼此都不在意。
张丽瞟了老谭一眼,说:“切,还喘上了。但你家做的确实好,不服不行,关东人家放你走是一大损失。”
“现在生意咋样?”老谭问。
“还行,你打的底好,一天六、七万,一个月二百万。”张丽说。
“卖二百万就行,不错了。”
“下个月能多点儿,十一定了八份婚礼。”张丽说。
“噢,周晓梅上班了吗?”老谭问。
“过了十一上班,她妈来了,给带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王刚和周晓梅的孩子都一岁了。老谭自打离开关东人家,就没打听周晓梅和王刚过的啥样,一直忙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王刚他俩咋样?”老谭问。
“挺好,恩恩爱爱,王刚下了班就往家跑,上班张嘴就说他儿子,称职好爸爸。”张丽说。
“那就好------胡静现在咋样?”老谭又问。
“人家现在行,处对象了,总上店里吃饭的,飞机厂工人,听说是个班长,个挺高,长得挺帅的。结过婚,但没孩子。”张丽说。
“挺好。”老谭看着张丽笑了,说:“你咋没找个?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着急。”
张丽白了老谭一眼,挑衅的问:“我找你乐意呀?不怕给你戴绿帽子?”
老谭无语。
俩人商量着吃烧烤去。老谭招呼华清和王红他们,他们都说不去。尤其华清,满脸委屈的说他真想去,但晚上还得跟着装送风系统,走不开。
张丽说:“华清咱俩去,叫老谭跟着装送风。”
“张姐,你看我是欺师灭祖的人吗?”华清说。
“那你就在家装送风吧。”
雅茹在一旁打量着张丽,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老谭的关系不一般,心里不由然的有些不自在,有些酸楚。
到现在,雅茹心情早已平复,已经正常的对待自己的生活。人们一旦正常的对待生活,证明已经接受所面对的现实,开始适应起来。
在工作中由于她善良温柔,得到大家的认可。岁数小的叫她刘姐,岁数大的叫她妹妹,不管岁数大岁数小的,有点啥事都喜欢和她叨咕,再不就是找她帮忙。
雅茹性子好,和人说话总是温言细语的,还热心肠,谁找她帮忙都帮,自然获得了大家的好感。
她一直避讳着和老谭单独相处,因为只要看着老谭,心里就会升起一股失落和愧疚,还有对过去往事不由自主的回忆。
没离婚在家的时候,每天有儿子相伴,虽然有时也会想起老谭,想起和他在一起时的青春岁月,还有那苦涩儿甜蜜的爱情,但毕竟没见到人,不那么强烈,只是想一想而已。并且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个男人见面,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离婚了。虽然这个婚早就该离,在没孩子的时候就该离,可那时父母不让,说有了孩子,男人当了爸爸,心就自然地收回来,开始过日子了。
再说那时离婚名声不好,父母在村里当了一辈子正经人,自己离婚他们也跟着抬不起头。
于是就没离,等有了孩子男人是收了心,但只收了半年,之后原形毕露,又开始耍钱找女人。
哎,这就是命运,吃八升够不上斗。
就当没这个老爷们儿,自己守着孩子过也挺好。虽然看着和守活寡似的,每到夜晚来临的时候那种熬煎叫人消受不了,但看到亲爱的儿子啥想法也没了,只要把儿子抚养成人,再苦也能承受。
女人呀,善良的软弱在失败的婚姻中换不回回心转意和幡然醒悟,那得有多大的修行才能做到。只有让自己坚强起来,勇敢的走出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会活的精彩。
她目送着老谭和张丽相跟着离去,心里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又去擦拭已经很亮的操作台。
也许是第六感的存在,和老谭走出不远后张丽问:“那个女的是谁?”
“雅茹,没和你说过吗?”老谭知道张丽问的是雅茹,直接回答。
“没有,和你啥关系?”张丽问。
“朋友。”
“朋友?”张丽显然不相信。
“嗯,朋友。”
老谭现在和雅茹确实是朋友,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说出是朋友之后心里有些不得劲,于是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
“老谭你知道不,每回你不自然的时候都会抽烟,是不是心里有鬼?”张丽笑问道。
“我有啥鬼?”老谭不承认。
“凭直觉你和她不一般------从没见过她,也没听你说过,但------你俩肯定有事。”
“你说有事就有事吧------”
张丽不再往前走,拽住了老谭。
“警告你老谭,不许和别的女的瞎扯,要是扯也得是我。”张丽说的十分坚决。
老谭看着一脸认真的张丽,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下,抽了口烟,等烟雾散去之后笑了一下,说:“走呀,不烤串了。”
张丽狠狠地瞪了老谭一眼,向前继续走。
这是女人的直觉,她感受到雅茹看老谭的目光和自己看老谭时是相同的,并且在眼神中可以看出俩个人早就相识,并且是非常熟悉的那种,这叫她很不好受。
同时发现雅茹看自己时是一种审视的目光,微微带着敌意。那感觉就好像老谭是她老公,而她作为妻子警惕的打量着自己以为靠近老公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和意外的敌情撕打一样。
而老谭说是朋友。
朋友?
哼,鬼才信呢。
但张丽太了解老谭了,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刨根问底,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没表现出来,很快就像什么事没有似的笑逐颜开,并且亲昵的拉着老谭的胳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张丽不问,但老谭得自己说。
吃上烤串喝上酒,看着浑身上下撒发着成熟女人魅力的张丽,在她如花的脸上读懂了你说是不说的表情后,老谭点上一根烟,慢慢的讲述了和雅茹的故事。
他讲的很慢,很详细。
由于慢和详细,故事把他再次带入到那凄美的爱情之中,到最后眼里不禁噙满了泪水。
“我从阜新回来,茫然的心如刀绞,真正感觉到什么是肝肠寸断,满嘴的苦,苦的没法------于是就贪上了喝酒,每天喝的迷迷糊糊的,啥事不想------
哪能啥事不想?喝完酒更清醒,满脑子都是雅茹,心更疼,像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一样,疼得要命。”
此时的张丽已经被老谭的爱情深深打动,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轻声说:“我能体会------”
“一辈子爱过一回值了。”老谭揩去脸上的泪水。
“是值了------但也不值。”
“不敢爱第二次。”
“已经爱了,但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希望成为我的痛断肝肠------”
“你呀,真傻。”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