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人家发生了工作事故,面点间一个员工在使用压面机的时候不慎将手指带入,好在王淑兰在听到员工喊叫的时及时切断电源,机器停了下来,只是将手指压破。这要是把整个手掌卷进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引以为戒,忠清知道这事后马上召开饺子馆安全会议,强调面点工在使用压面机、和面机时必须按照规定操作,坚决不许用手直接捅面,以免造成伤害。以此延伸,厨房人员在使用绞馅机、锯骨机、粉碎机、高压锅时要按照规定操作,安全生产。
到什么时候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这里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忠清。
李忠清,三十四岁,老家河北,二十岁来省城打工,先是在工地上搬砖,后到饭店学徒。学成厨师后先后干过三家饭店,最后到了关东人家,和老谭相识。
媳妇是父母在老家给说下的,俩人感情很好。二十五岁结婚,第二年有了女儿。女儿四岁时和媳妇一起来了省城,一家三口租房子住,日子虽然清苦,但温馨幸福。
媳妇贤惠,持家是把好手。由于体格偏弱,忠清没叫她出去工作,只是在家带孩子。现在女儿上小学二年级,他一个月工资七千,养家不成问题。
媳妇的病去医院查过,大夫说是贫血,伴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前没有显现,近两年才有了征兆。但不严重,只是不能劳累,好好养着没啥大事。
忠清爱老婆,跟老婆说他多挣点钱,等钱攒够了到大医院根治一下。老婆体贴丈夫,自己不能劳动挣钱,全都靠男人养家,心里过意不去,只能把家操持好,给男人最大的抚爱与温柔。
可以说忠清有一个美满温馨的家,叫人羡慕。
安全会议开完后忠清把弟弟华清引到厨房,安排杨志军做了一盘小炒黄牛肉和一盘尖椒干豆腐,菜炒完叫华清品尝。
华清尝完之后不禁对杨志军竖起大拇指——做的确实比他好,相比较下人家是师傅级的,他还只是个厨子。
忠清指着两盘菜说:“看着没,知道啥是差距了吧?人家是用心做菜,已经把菜吃透了,才能这样。知道不,菜是有性格的,你啥时候能把菜做出性格来就是师傅了。”
华清认可的点头。
杨志军说:“我这菜都是三哥教的,他那时候管得严,做不地道不让出品,没少挨骂。我记着三哥说悟性到哪菜就做到哪,手艺分高低,菜不分大小,做菜和做人一样,要想把菜做好了,先做人,没错。”
是呀,做人,做个好人。
什么是好人?没有时间做坏事的人就是好人。
维系着心中的善良,让良知指导着做人做事,问心无愧,足矣。
都说厨子没出息,下九流,但干厨师的都讲究,在做人上不比谁低贱。他们有自己的手艺和人品为我们只做美味佳肴,亦是光荣的劳动者,应该受到尊敬。
夜色中,张丽骑着电动车,初夏的晚风轻柔的吹起她的秀发,带着几丝飘逸。
她在往家里赶。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虽然出了店门,已经骑在车上,但思绪还没离开工作,脑子里想着一天下来店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这是长期做前台管理工作养成的习惯。在回家的路上,把一天的工作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一遍,看看有什么疏漏,还有啥没做的。然后再想想明天的工作,在脑子里计划一番。
现在她已经来到黄河大街,过了黄河大街再往前骑八分钟就到家了,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老谭骑电动车驮她的情景,并且还心跳了起来。
人的思维是奇妙的,有时候会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想起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提醒自己,不由然的想了起来。
老谭去呼市一个月了,走的时候说一个月之后回来,可能是要回来了吧。
张丽这样想着,似乎是给自己一个解释,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丝红晕,热热的。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带着脸上的红晕和一丝激动慢慢的往家骑去。
其实,老谭出事了。
原计划把呼市店厨房装完老谭就回省城的。厨房的装修已近尾声,今天晚上安排风的过来把排风罩吊上去,老谭明天回省城到炊具市场定设备。
知道老谭要走,张宇和燕子摆了一桌,向总也参加了。几个人吃喝完毕,老谭惦记安排风罩的事,便和向总回了饭店。
凉菜间和面点间的排风罩已经安完,工人们正在安热菜厨房的。热菜厨房比较大,长度十二米。十二米长的不锈钢排风罩是个大家伙,分量不轻。
四个工人勉强立起,其中一头的两个工人找了一个装修用小木头方子把罩子支住,由一个人扶着,另一人蹬着梯子往头顶上的楼板打膨胀螺丝。
老谭和向总进了厨房,也就在这时,支排风罩的小木头方子在中间断了,整个排风罩向下砸落,扶着的那个工人还没反应过来。
老谭和向总同时喊:“小心——”
老谭冲了过去,把那个一脸懵逼的工人一把拉了过来。这时整个排风罩也砸了下来------
排风罩尖角贴着老谭的左腿落下。
老谭本能的使劲往后闪,躲过了大腿,小腿没躲过,尖角划过小腿肚子,重重的砸在脚面上------
随着老谭的一声惨叫,血就从左小腿肚子流了出来------
此时的老谭龇牙咧嘴的躺在病床上,左小腿包括脚掌缠着纱布。腿肚子一共缝了二十六针,好在没伤着骨头,脚面子没缝针,但也是血肉模糊。
好在排风罩落下的时候有个空隙,要不然脚掌骨肯定砸碎。
不幸中的万幸,只伤了皮肉,没伤着骨头。
当然,如果老谭没去拉那个工人,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他,伤的也不是腿,而是脑袋和脸。
在老谭的劝说下张宇和燕子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过来看他。向总没走,留下来陪护。
“我还担心伤着骨头了,吓完了。”向总心有余悸的说。
“命大,我一向命大。”老谭勉强的笑了一下说。
“麻药劲儿应该过去了,疼吧?”向总问。
“还行,能挺住。”
“燕子给艳华打电话了,你看通不通知你媳妇?”向总问。
“不用,没啥大事,她知道了还担心,也来不了------过半个月就好了,啥事没有。”老谭说。
“你这是救人一命。”
“呵,这帮工人也是,干活没长眼睛,十二米排风罩四个人安,扯淡呢。本地人干活差劲儿!”老谭说。
排风罩是向总外包给本地的一个做不锈钢活的私人干的,按理说八天前就该安上,不锈钢老板说没做出来,得等几天。后来是张宇过去催才做完的,要不然今天还安不上。
老板为了省钱,只安排四个工人过来,要是来六个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了。听老板说这四个人还有两个是临时找的,本地人一般晚上不加班,给多少钱都不干。
这个活要是在省城半个月之前就干完了,现在正是安装设备的时候。没办法,本地人效率低,干着急。
拿进材料来说,到市场谈好了,并且钱都付了,说好的当天送到,等着吧,明天上午能送到算快的,整不好就得下午到,耽误时间人工。
要是想货到付款,那就且得等着了。
好在装修工人大部分是从省城过来的,干的快些,没咋窝工。
已经半夜了,老谭在不间断的疼痛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艳华知道老谭受伤心里一惊,赶忙问严重不严重。燕子说没伤着骨头,只是腿肚子缝了二十多针,得一个月能好。
没伤着骨头就好,艳华的心安定下来,但也出了一身冷汗。
老谭受伤,没十天半月不能下床走道,身边得有个人照顾。艳华首先想到的是林燕,但转念一想不行,老谭和林燕啥情况她清楚,还是先不通知为好。
她想过去看看啥样,但走不了,燕子和老谭都在呼市,她再走了,家里没个人哪行。本来头两天老谭说等厨房完事和燕子一起回来的,现在看来是回不来了。
想了想给燕子把电话打过去,叫她明天回来,自己带个护理的人过去。她惦记老谭,想亲眼看看到底伤成啥样才放心,要不然心不着地。
放下电话,合计着带谁去呢?
带个男的?不行,男的心不细,照顾不到好上。带个女的?也不方便呀,再说谁能去呢?
她眼前出现一个人。
雅茹,对,雅茹,她最合适。
要不然呼市店开业她也要调过去的,现在过去正好。她和老谭还有另一层关系,照顾起来不尴尬,也能尽心尽力。
当然,最合适的人应该是林燕。
艳华又考虑了一下,为了稳妥起见,准备明天给老谭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说。
第二天早上七点,艳华给老谭打了电话,先是询问一下伤势,得到确定的答复后问要不要通知林燕,老谭说不用,等好了回家也不用说,省的担心。
艳华说去呼市看他,他叫艳华不要来,没啥大事,半个月就好了。
艳华说要不然也要到呼市去一趟看看店面,自己开的店啥样还不知道呢哪行。
当天燕子从呼市回到省城,转天艳华带着雅茹飞往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