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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花婷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见于花枝年纪小,估摸着她没有恶意,矮身笑笑,温柔道:“一个月也就三钱银子,加上大姐会点绣活儿,养家应该不成问题。”
“大姐还真是知足常乐。”于花枝常听她阿爹说她以后能嫁个有钱少爷,现在心里眼里都是对于花婷和她学徒未婚夫的鄙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不过也是大姐这种模样,能找到最好的男人了。”
于花婷没想到六岁的于花枝会这样说话,当即心底嫌恶,不想久留。
她忙放下白菜,客气道别:“三叔三婶,我阿爹阿娘等着我回去吃饭,我就不多待了。”
于张氏高兴送走于花婷,毕竟她可不想给于花婷几块兔肉,让她带回去。
于花枝以为说中了于花婷的心事,盯着于花婷的背影,故作成熟摇头:“大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毕竟长得不好看的人,一辈子过得都会很辛苦。”
于花婷离开不久,二爷五爷来了。
所谓的二爷五爷,不过是一高一矮的两个泼皮无赖,模样也一般,腰间别着空酒壶。
于张氏脸黑,余光瞥一眼锅里的兔肉,心疼不已。
果然——
“香啊!实在是香啊!”二爷咂嘴,“于三爷,你家炖肉呢?怪不得你喊兄弟们过来,讲义气!”
于树风咧嘴笑哈哈,刚咧开嘴,就牵扯到了他脸上的伤口。
他疼得嘶声道:“我去拿酒!”
于树风离开后,五爷抹了一把嘴,冲于花枝招招手。
于花枝咧嘴笑着扑进高五爷怀里,并不熟练地用头噌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五爷,枝枝好想你啊。”
五爷拍拍于花枝的屁股,把她抱到腿上,坐在院里台阶上,咧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五爷也想小花枝。咱们小花枝长得真漂亮!”
于花枝轻捶五爷胸口,卖乖道:“是枝枝,不是花枝。”
“行!枝枝!枝枝好听!”
于张氏冷眼看着往五爷怀里扑的小女儿,嗤笑一声,转身去拿盆碟盛兔肉。
二爷见五爷抱了于花枝,忙挤过去抢:“来,枝枝,让二爷抱抱。”
五爷正欲说话,于树风拎着酒壶大喝,语气极重。
“你们在做什么!枝枝,过来!”
于树风了解这两个狐朋狗友是什么人,他不是舍不得于花枝,只是于花枝是他向上爬最快捷的途径,他不可能让这两个狐朋狗友毁了。
于花枝满脸含笑,以为于树风吃醋了,乐颠颠跑过去。
刚跑到于树风面前,就被于树风扇了一巴掌。
“以后你再敢靠近其他男人,老子就抽死你!女儿家不知道避嫌吗?”
于花枝掉着眼泪,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屋里跑,还将屋门紧紧关上。
屋里的于花枝紧靠着门,小脸得意。
她见过,那个傻乎乎的绥绥生了气,就这样做!元家所有人都得哄着她,还给她买肉吃!
于花枝做着美梦,等着于树风来哄她,甚至想好了于树风将兔子腿都给她吃。
于树风大骂,一瘸一拐走去推门。
“老子管你吃管你喝,你还敢给老子甩面子?老子今天揍死你!”
二爷五爷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热闹。
“于老三家这闺女咋这么不懂事?”
“管她呢,反正挺好看的。”
“说的也是……”
“这兔肉好吃,香!”
腊月的夜太过寒冷。
元家仅有的一件虎皮外袍当作冬被,披在绥绥身上,其他人的被子都是葛麻填充缊或陈年旧絮所做,实在算不得暖和。
元承书读《诗经》,哄绥绥睡着后,给绥绥盖好宽大的虎皮衣和被子,披衣起身,敲开了阿爹阿娘的屋子。
陈芷兰夜里不敢睡,唯恐元宗岳突然醒来要她照顾。
听到敲门声,她紧了紧身上不算暖和的缊袍,开门将元承书迎进来。
“怎么了老大,是不是冷?”陈芷兰握住元承书的手,将身上的缊袍往他身上披,边披边愧疚,“如今日子艰苦,家里没几个铜板,等阿爹醒了,阿娘去卖酒,一定给你们兄弟仨买身暖和的新衣裳。”
元承书拿下身上的缊袍,重新披到陈芷兰身上,面色淡漠:“您不必太过辛苦,儿子年岁虽小,但也能为家中活计出力,明日儿子想带砚书去卖酒,您和墨书留在家中照顾阿爹与绥绥。如何?”
陈芷兰眼热,看着到她胸口的大儿子,稳重又聪慧,还通情达理,鼻尖酸了又酸。
她不想让孩子过早承担家庭重担,但是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她拒绝。
她沉默点头。
“还有两件事。”元承书语气平淡,却近乎偏执,“阿爹路上捡的那东西,一定要藏好。另一件事便是绥绥身上的奇遇。”
二人说了很多,直到惊叫声响起,二人才回过神。
屋门恰好此时被踹开。
元砚书抱着睡着的绥绥,明亮的火光映照他紧张的脸色:“阿娘!有人烧我们家屋子!快跑!”
元墨书力气最大,轻松扛起元宗岳不是问题。
一家人慌忙奔出房间,映入眼帘便是冲天的火光,寒冬的冷气被热浪排开,但浓沉黑夜下,火光的明亮与热浪,反倒令人通体寒冷。
“该死!”
陈芷兰气得身子发抖。
但她不能慌了神,她是母亲,是这群孩子的主心骨。
陈芷兰尽快镇定下来,迅速抓起木桶,舀了半桶水,泼向木板院门。
唯一双手空空的元承书抓起木桶,咬牙将全家人衣服泼湿,免得被火星子沾了衣裳烧全身。
元家人打着哆嗦,就连绥绥也被冻醒。
绥绥又冷又怕,瑟缩进元砚书的怀里,没有言语。
陈芷兰不敢停,接连泼三次,院门处才熄了火光。
她抹了一把脸,拽着几个孩子往门外冲。
元家人冲出来时,浑身湿透,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冻得一家子连连打冷战。
街角处,于树风和二爷五爷咧着一口黄牙,指指点点,笑得放肆。
“活该!”于树风啐一口唾沫,青紫交加的脸面目狰狞,笑动间还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又骂,“敢惹三爷我,看你们一家子往哪里去!”
“我瞅着元家这媳妇儿长得真不错。”二爷吸溜口水,黝黑的大掌擦过嘴角,眼中尽是恶心的觊觎,“娶回家肯定得劲!”
“你别跟我抢啊,是三爷我先看上的。”
二爷嘿嘿一笑,猥琐含胸:“你家里不是有个媳妇儿吗?你就让给我呗!到时候来我家玩,行不?”
于树风一想,不用养元家这一家子,还能偷腥吃,便觉得尽是好处,不过……
“行啊!到时候办喜事儿,三爷我帮你操持!不过绥绥那丫头得给我养。”
“行啊!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给你!也不用办喜事,一个寡妇还带着娃,我肯要她,就是她的荣幸!娶进门之后,再给二爷我生个男娃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