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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不属于这里,若是被鬼吏发现,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但是离开前,秦钰看了一眼泛着幽光的忘川……
她眼眸微动。
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根胡萝卜。
思忖了一下,丢进了忘川。
霎时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秦钰鹿眼一瞪。
她就知道!
这个死老头!又骗她!
秦钰紧紧攥紧拳头,“死老头!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把你胡子一根根都拔光!”
与此同时,正在院子里种萝卜的林长秀感觉到后背一阵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谁?谁在背后没念着他的好?
忘川旁。
陆其华将那片破碎的纸屑贴在心口的位置——和儿子朝夕相处的记忆接踵而来。
她被拐到贾家村的第二个月就怀了福来。
为了哄骗她顺利地生下孩子,贾家村的人承诺她只要孩子顺利降生就放她离开。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可能性很低,但是她实在是太想离开了。
以至于后来孩子出生后,她将对那家人所有的怨气全部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恨很恨的,但是当看到襁褓中的小婴儿红扑扑的脸蛋,以及冲着她天真烂漫的笑容,她动容了。
孩子何其无辜呀?
有错的是那些人渣!
她若是被人渣和孩子都分不清楚的话,岂不是跟那些人渣一样畜生了?
想通之后,陆其华对陆福来倾注了所有的母爱。
更是会拿她最爱的那本书给他叠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小青蛙,小狐狸,小兔子,甚至小娃娃……
福来也非常地喜爱她叠的这些东西,爱不释手的。
只是后来,福来撞见了她和别的男人做那种事情,对她渐行渐远了。
明明应该是她最不堪的一段记忆,可是此刻回忆起来,竟还有一丝的温情。
“妈妈,对不起……”
一声浓浓的歉意从耳边传来。
陆其华错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她手心那边盈盈灵气的纸屑。
她透过纸屑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福来!
虽然福来已经长大,改变了模样,但是陆其华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福来!”
陆其华叫。
但是陆福来已是弥留之际,他口里一直断断续续不断念着“妈妈”。
而陆其华也看到了他脸上黑色的命线!
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福来啊福来!你糊涂呀!”
陆其华不再犹豫,她的唇瓣贴住那片纸屑。
顷刻间,他化作一道光,穿进了纸屑里。
——
陆福来感觉到手心里炽热的温度,手心里有什么在发亮。
他已经不清晰的目光吃力看向手心——
是一朵银色的小花正从他的手心里缓缓的冒出来。
花骨头上还在滴水,那是忘川之水。
“哒”
“哒”
“哒”
忘川之水落地,留下三滴浅粉。
粉色的土壤下,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慢慢的,贫瘠的土壤上开出三朵红艳艳的花来。
那是彼岸之花,是迎接死人的花。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她在花丛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妈妈,是你吗?”
眼泪瞬间湿润了他的眼眶。
陆其华嘴里是恨铁不成钢,她沉着脸,“福来!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这一世只要为这个村子挡住一次灾难,你就可以升成地仙了!”
“那群人那样伤害你,我还要为他们挡灾?我做不到!”
陆其华泣不成声,“可是你做了如此之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去了地府,你也要受那十八道酷刑!你怎么承受得住呀!”
陆福来闻言反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意,“我自己做出的事情,我当然要承担后果!我不后悔!”
陆其华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在彼岸花上又瞬间消失不见,“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一个耻辱毁掉了你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妈妈!你不是耻辱!有幸成为您的儿子是我的骄傲!我只是恨自己太过于弱小,不能够保护好妈妈!我更恨自己身体里流着贾家人的血!因为那是妈妈一辈子的耻辱!”
陆其华震惊他的言论,她的声音里都颤颤巍巍的,“你……你不是嫌弃我的吗?”
陆福来此刻已经做不出什么幅度过大的动作了,但是他还是努力摇头,仿佛这样可以证明他话的真实性。
“没有!那时候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且我发现越是对你亲近,那个老婆子就会越是折磨你!疏远你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陆福来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每一个字陆其华都听清了。
她的眼泪就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哗哗哗的直往下淌。
“福来,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不该把那么小的你一个人留在贾家村的!都是妈妈不好!如果妈妈能再勇敢一点!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陆其华一遍遍的说着,只是陆福来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再也听不见了。
但是他嘴角噙着那抹笑又是那么满足和释然。
也许在他小小的童年记忆里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所以究其一生都想弥补这个错误。
纸屑上秦钰的灵力消失,陆其华又被拉回了忘川。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她的生魂回来了。
从现在开始,她每一胎都会是正常人了……
虽然期待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但是这次她并没有急着投胎。
她就静静在忘川河边等了好久好久。
直到奈何桥上又来了一批新人。
那群新人中有一个没有资格走上奈何桥就被十八层的鬼吏带走了。
隔着层层的人群,母子两人遥遥相对。
陆福来动了动嘴,无声说着。
陆其华含着泪微笑。
那五个字,她听到了。
——
秦钰睁开眼就感受到有什么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的,她柳叶眉一蹙,抬手就是一巴掌打飞了那东西!
“啊!”
是一声惨叫声。
秦钰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打飞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在给自己擦汗的陆花零。
陆花零痛的眼睛鼻子都缩在一起,当然更痛的还是他的屁股墩儿。
他揉着快被摔成三瓣的屁股站起来,满脸的委屈。
秦钰皱着眉,看向周围陌生的环境,问,“我这是睡了多久?”
一问到这个,陆花零就显得兴奋了,他就差没冲着秦钰竖起大拇指了,“大师不愧是大师啊!就连这睡觉都跟别人不一样!您这一觉整整睡了7天7夜呢!我小叔叔急得就差没把医院的屋顶给掀开了!”
秦钰眼皮子直跳,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陆靳渊他人呢?”
“刚刚送走一个医院的主任。”
秦钰:……
陆花零挑眉,一脸八卦地凑上来,“大师,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秦钰:?
“有话讲!有屁放!”
秦钰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跟我小叔叔是什么关系啊?你都不知道我小叔叔那天把你抱回来的时紧张成什么样子了!就好像患了失心疯似的!”
秦钰皱了皱眉,“他对生命比较敬畏,见不得有生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掉。”
“是这样吗?”陆花零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了。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秦钰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陆花零双眼放光,“大师,您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性啊?我小叔叔他喜欢你?”
秦钰:?
她看着陆花零那一脸吃瓜的样子,有点后悔了。
后悔刚刚那一巴掌没呼的再重一点,把他脑子里大家乱七八糟的思想都给呼干净。
大概是秦钰脸上的杀气太重了,陆花零脸上“嘿嘿”一笑,脚直接朝后退了十步。
秦钰无语地看了一眼天花板。
难道他觉得这个距离她就打不到他了吗?
为了防止陆花零这个大嘴巴到处乱传,秦钰说道,“你小叔叔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陆花零惊声尖叫,那惊讶得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
“大师,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小叔叔身边连一只母蝇子都没有?哪来的喜欢的人呀?”
就他那办公室里的秘书都是十个185大猛男!
他上哪来的喜欢的人呀??
难不成真和外面猜测的一样,小叔叔他喜欢男人?
他好像发现了小叔叔不得了的秘密。
小叔叔该不会把他杀了灭口吧?
秦钰看着陆花零那张紧张又刺激的面部表情,内心:……
“你小叔叔是正常的取向。”秦钰顿了顿,目光看着他,“倒是你,我觉得你有取向改变的可能噢。”
陆花零吓得赶紧双手捂嘴,“那可不行!”
秦钰看着他这扭捏的样子,内心:……
不过陆花零也就扭捏了的那么一秒钟,因为他更加想八陆靳渊的卦。
“大师,我小叔叔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呀?”
秦钰:“不知道。”
“是高是胖,是瘦是矮,是性感的还是清纯的?”
“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
秦钰:“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秦钰:“我知道这段感情没结果。”
陆花零:……
不是吧?
铁树好不容易才开一次花?结果竟然这么凄惨?
莫名心疼他的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