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今儿自打从清风苑回来,气儿就一直不顺。
好不容易拉了二房来阻止陆舒容掌家,谁知三言两语就被拉了过去,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吗?
想到陆舒容看她的眼神,心里更是一阵阵堵得慌,恨不能捶胸口两下。
周氏狠狠甩了茶杯,这口恶气,她非出不可!
“夫人,这是胡全家的送来的银子。”李嬷嬷将装满银两的匣子承了上来,打开放到周氏面前。
周氏眼中映着白花花的银子,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不错,不枉我给他谋了个肥差。”周氏摸着银子,眼睛一眯。“没叫人发现吧。”
如今大嫂管家,她还可以捞些油水贴补一下,可若换了陆舒容来,万一被发现,倒是不好说了。
虽然可以找人顶锅,但,平白少了这么一笔进项,岂不是亏大了。
“夫人放心,胡全办事牢靠得很,况且大夫人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懂得这个。”李嬷嬷说着摸了摸腰间沉甸甸的荷包,笑得更殷勤。
周氏满意的点点头,“谢婉这几天可安分?”
“回夫人,表小姐这几天倒是不闹了,房间整日里安安静静的。”
周氏眸子一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吩咐道:“去,今日准备些好菜给她送去,再送一两件衣服首饰。”
“这……”李嬷嬷十分不明白,表小对不是已经没用了,怎的还要在她身上花费这些东西?
怪可惜的!
“叫你去你就去,本夫人自有安排。”周氏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指甲,冷冷一笑。
谢婉如今名声已毁,但还想攀裴府这根高枝儿,她倒是可以帮上一帮。
不过谢婉的身子那日都被人围观过了,谁纳她谁丢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收了他。
呵呵,大房不是一直掌管着国公府吗?
不若就将谢婉送到裴词安床上去,越不体面越好,闹大了,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顺便还能刺陆舒容一刀!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到时毁了大房的名声,毁了裴词安的风光霁月,看大房还有没有脸管着国公府。
二房又是个软柿子墙头草,到时府中权柄落在她手上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前些日子对谢婉确实是有些狠了,养狗嘛,自然得抽几鞭子再给块肉吃,才会听话!
到时谢婉真成了裴词安的人,还有不少用处!
呵呵!
周氏如此想着,脸上的怒气尽消,心中的郁结也散了。
当晚,周氏便去看了谢婉。
“姨母。”
再见周氏,谢婉倒是一如既往的恭顺,仿佛那晚的事没发生一般。
“好孩子,姨母那日实在是气急了,又怕你自轻自贱,如何对得起你母亲?你不会记恨姨母吧?”
谢婉立刻恭敬的福了福身,“那日的确是婉儿冲动,这些日子仔细反省过,也知道自己错了,还望姨母不要对婉儿失望。”
周氏坐下来拉着谢婉的手,一副慈祥模样。
“瞧你说的,我既是你姨母,又怎么会不要你?”
话音还未落,面上便流出一抹悲哀之色,“只是我想到你好好的一个女子,若非因着裴词安冷心冷清,你如今已经是娇养着的姨娘,又何需受这等委屈!”
“不过你放心,姨母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送你一个锦绣前程可好?”
谢婉垂着头,眸底一冷,再抬起头却是泪光盈盈。
“可、可单凭现在的我,又哪里来的什么锦绣前程?”
“你且放心,一切自有姨母为你筹谋。”周氏看着谢婉一副任人搓圆捏扁的模样,心中更是得意,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谢婉看着关上的门,凉凉一笑。
呵,若不是她没有出路,谁又会伏低做小的去勾引她那个废物儿子!
但如今她除了周氏,再没人可依仗!
既然她还想将自己往裴词安身边送,那不如将计就计!
待她成了裴词安的人,哼!才是她周瑾哭的时候!
挽月阁
“既然日子已经定下,那该准备的也应准备起来。两边的嫁衣,统一由国公府来做,规格还是一样的好,从绣的花样,再到点缀珠子的数目,谁也不能多,谁也不能少。”
杜氏给陆舒容的册子这几日已经被她翻了好几遍,上面的东西也烂熟于心。
迎侧室不同于娶妻,即便侧室仅仅居于平妻之下,但说到底,还是妾,顶多只能算半个主子。
因此娘家虽然可以备嫁妆,但出嫁时的穿戴,包括新房中的枕头被褥皆由主母做主。
说到底,这是主母的赏赐,也是主母立的规矩,告诉她们尊卑有别,她们所有的一切,皆是主子爷和主母的恩赐,仰仗的是主子爷和主母的鼻息。
陆舒容一边吩咐着,一边不自觉的拧了拧眉,即便她穿越过来仅仅三岁,但十多年过去了,仍然不能习惯这里过分苛刻的等级制度。
虽然她从不会像其他穿越而来的女子要求什么平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心中还是排斥这些不把人当人的等级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