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我做长辈的不包容淮之媳妇儿,可你那样信任她,如今府内等同于放权给她,可她怎能贪污脏银?如何对得起你对她的栽培?”
看着周氏在自己面前痛心疾首,杜氏喝着茶,只是微微拧眉。
“这孩子我观察好久,行事很是妥帖,且向来不缺银子,又怎会做出那等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毕竟是嫁过来的,如何不想着贴补娘家,万一将贪污的银子都给了陆家……”
“三婶一天天的操这许多心,怪不得如此消瘦,我还打算过些日子请大夫给三婶瞧瞧!”
刚踏进清风苑,就听见周氏扯着嗓门嚷嚷,巴不得满府的人都能听见。
“哼!”捏紧了帕子冷笑一声,原本从容的步子踩着怒气瞬间加快,跟在身后的霜儿和瑾儿也不得不跟着加快了步子。
“少夫人,我扶您。”
霜儿急忙伸出手,却被极快的推开。
“不必!”
虽说她今日穿着一双烟青色锦缎攒珠绣鞋,不似平常百姓穿的平底绣鞋,鞋底更是比一般的鞋高出一寸,但她踩得稳着呢,根本不用人扶。
况且此刻怒意翻腾,只想跟周氏扯个明白。
“母亲!”
陆舒容极快的走进屋子,眨眼之间便行了礼,还不待喘口气,转身对周氏道:“按着三婶的说法,母亲、二婶、三婶甚至老夫人都是嫁过来的,难不成都偷着往娘家运东西?”
“你!”
陆舒容极少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极少正面争辩,因此周氏一向觉得她是个软柿子,即便是辩解也在事后。
可现在这一番质问,倒叫周氏颇有些受不住了,捂着心头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如何敢与我们乃至老夫人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我虽为小辈,却也是夫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正式抬进裴府的,上了族谱的正室嫡妻!”
杜氏似乎也被陆舒容这样子吓了一跳,端着茶盏的手一晃,幸好极快的稳住。
“容儿,怎么同你三婶说话?有话好好说。”
杜氏开口,陆舒容这才缓下脾气,“儿媳向来是敬重长辈的,可不知为何,三婶屡屡针对我,若为老不尊,我们做晚辈的又如何敬得起?”
“你说谁老?”
周氏虽说儿子都挺大了,但也很是在意面容,特别是自己的丈夫还养了那么多美妾,让她不在意都不行。
陆舒容这话,却直接让周氏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
陆舒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三婶成日里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挑唆那个,面上的细纹自然多。不像母亲,只想着如何让家中和睦,岁月自会宽待。”
杜氏本来因着陆舒容的话也有些不舒服,女人嘛,甭管多大年纪,自己说也就罢了,但若听旁人说“老”,总有些不自在。
可陆舒容后面的话,又让她舒心不少,缓缓道:“这有什么?咱们这把年纪也真的是老了。”
其实,杜氏也不过是四十岁出头,又加上保养得宜,其实更显风韵。
周氏听到杜氏竟然为陆舒容说话,就算心中再气愤也只好收住气焰,却越发不甘。
“还不给少夫人看茶?怎么这么没规矩!”杜氏让陆舒容坐在自己下首,恰恰是在周氏对面。
陆舒容抬眼凉凉的瞥了眼周氏,周氏亦毫不避讳的看过来。
二人的对视很快便被婢女端上的茶盏打断。
“这几日五味阁的事还顺利?”
“回母亲,很是顺利,请母亲放心。”
杜氏笑笑,“我本想着只是让你试一试,不要亏钱就好,谁知你竟这般大刀阔斧的。”
陆舒容一笑,“儿媳本来也不想这么大动静,只是五味阁如今已同朽木,内蛀外腐,若不从内拔出根本,只怕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周氏呵呵一笑,“只怕再过一阵子,连铺子也没了。”
说着盯着陆舒容,“这贿赂的赃银,你用得可舒坦?”
“脏银?我何曾收过脏银?”陆舒容抬眼看着周氏,嗓音平和,反而没了刚才的恼怒。
这一幕落在杜氏眼中,叫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休要抵赖!”周氏站起来指着陆舒容,“贾陶给你行贿的……”
“既然是给我行贿,三婶如何知道?莫不是行贿还要满世界敲锣打鼓的宣扬?”
周氏一愣,一瞬间有些结巴,“是有人禀报……”
“谁?五味阁中的人一个都没少,是谁跟三婶禀报?不妨叫出来,我也好认认忠仆!”
陆舒容丝毫不肯让步,见周氏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半个字,笑道:“莫不是三婶在铺子中安了人?不方便叫出来?”
“我才没有!贾陶是我的远房亲戚,是他说你贪财,对,你讹了他五百两,他还向你行贿!”
周氏忽然越发有底气,“大嫂,你现在去挽月阁搜,定能搜到赃银!”
陆舒容看着周氏手忙脚乱的自爆,更加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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