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二人在田间的小道上遇上了许多三两结伴同行的校友。
苏西城放慢了速度,爽朗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姜程程也是笑容明媚,眉眼弯弯的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程程,我们真是羡慕你,每天都有人接送。”
有个粗辫子的红衣女生和姜程程打招呼,眼睛悄悄打量着西城干净的眉眼,其实她更想说,程程,我们真是羡慕你,每天都能坐在苏西城的后座。
只要是衡水镇的女孩,没有几个不希望能得到苏西城的关注,更别提能坐在苏西城身后了,可是苏西城的身后从来都只有姜程程。
几乎衡水镇的所有女孩,都羡慕着这个寄养在苏家的女孩子,因为苏西城。
粗辫子的红衣女生叫梁画画,鹅蛋脸,身材很是娇小,是姜程程的同班同学,住在衡水镇的东巷街。
姜程程笑容更加明媚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苏西城线条流畅干净的下巴对梁画画偏了偏脑袋:“画画今天的衣裳真漂亮,很衬你呢。”
“真的么?”梁画画欣喜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置的衣裳。
“当然,不信你问西城哥哥,他可从来都不说谎的。”
姜程程伸手拍了拍苏西城的背,神情十分孩子气:“西城哥哥,你说对不对嘛?画画今天很漂亮对吧?”
梁画画只是看见苏西城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她怦怦跳的心脏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另两个短发女孩起哄嘻笑中,梁画画的脸像秋天山间熟透的山楂果。
苏西城突然加快了车速,迎面扑来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吹起了姜程程的长发,长发在空中肆意飞扬,像田野尽头起起伏伏的麦浪,姜程程听着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鼻尖是田间泥土夹杂着各种绿蔬的味道。
耳边的风还卷着苏西城略显愠怒的声音:“姜程程,你够了,适可而止!”
姜程程笑:“苏西城,小点声,现在可是在外面,万一被别人知道,其实我们亲如兄妹只是表象,那么,你爸你妈可能会颜面尽失,你知道的,在他们的眼里,颜面可比什么都重要……”
姜程程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像起了一场大雾,经久不散。
苏父苏顺泗是镇上小有名气的裁缝,这门手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由于苏顺泗为人正直随和,又是镇上少有读过老书还会写漂亮毛笔字的人,所以很受村民尊重。
十四岁之前的姜程程也会经常跟在苏顺泗的身后,看他挨家逐户地替邻舍写对联。她也能写毛笔字,只是字体远远没有苏顺泗的那份清逸潇洒,不像苏西城,会被夸赞青出于蓝胜于蓝。
除了毛笔字,苏顺泗还会吹很好听的口琴。
那时苏顺泗会在难得清闲下来的午后,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摆上一张桌子,为苏西城和姜程程准备笔墨和纸,然后苏西城和姜程程就会像模像样地开始写苏顺泗刚刚教给他们的字,苏顺泗则坐在一旁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只银白色的口琴,用布细细擦拭后放在唇边,吹奏一首首悠扬的曲子。
那是姜程程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她以为这一辈子都可以在这样宁静的午后中度过,只是这一切的快乐和宁静却在一个深秋被撕裂。
支离破碎。
“苏西城,明天就是模拟考试了,你说这次我还会输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