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路总是会有终点的。
姜程程静静地站在一方墓碑面前,宁城和她并肩而立,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菊花。
深秋的早上起了寒风,寒风扬起了姜程程额前的发,扬起了围巾上的流苏,寒风又卷起了姜程程脚下枯黄的落叶,落叶又在风里沉沉浮浮,最后停在了一束洁白的鲜花旁边。
洁白的鲜花是一束白百合,它安放在墓碑下面。
姜程程的眸光久久落在百合花上面,眼睛里起了大雾,大雾经久不散,大雾里又下起了雨。
“她来过了……”姜程程抬眼对墓碑上的照片中那个安静的少年笑,眼泪滴落在寒风里。
少年的眉眼俊朗,英气十足,嘴角有温暖的笑意。
“她终于回来了……”姜程程忍不住捂嘴低泣,眼泪流进唇角,苦涩的味道席卷整个心房。
宁城伸手揽住姜程程的肩,沉沉的叹息声随着呼吸消散在空气里,他知道姜程程口中的“她”是谁,他想告诉姜程程别哭,可是话卡在喉咙里,他的心轻轻地疼,又狠狠地疼。
宁城看向墓碑上俊朗的少年,神色哀伤,他的手疼惜地拍着姜程程的肩,抬头望向天空。
深秋的天空里,满眸萧瑟。
“别哭,他看着呢,他会舍不得你哭。”良久,宁城的声音低低响起。
宁城口中的“他”是墓碑上的少年,姜程程口中的“她”是少年的恋人。
少年的名字叫做车侑宝,少年恋人的名字叫做森筱夏。
五年前,车侑宝没能在那场手术中醒过来,医生宣布了他的死亡。
森筱夏晕迷了三天三夜,一个月后,随着森家父母飞往英国,从此姜程程失去了与她的任何联系。
“车侑宝,森筱夏回来看你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肯回来了……”姜程程看着白色的百合花,心中又悲又痛。
这束百合花上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写着:森筱夏,2015年11月23日。
“我想去见她。”姜程程的指尖抚上车侑宝温暖的脸:“为你去见她。”
……
“请问小姐,现在可以为您点单了么?”
“不,谢谢。”
“不客气,请让我为您加点水。”
“谢谢。”
姜程程再次道谢,女服务员笑笑转身离开。
这是这条街转角处一家远近有名的小吃店,姜程程坐在这里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从郊外回来市区后她便直接让宁城送她来到了这里,这一坐就从中午坐到了下午。
姜程程下车之前,宁城担忧地问:“你确定她会在这里等着你,或者你能等到她么?”
姜程程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招牌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她不愿意见我,或者不愿意我发现她回来了,那么,那束百合花上面的卡片就不会存在了。”
“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么?或者我就在这里,就在车上等你?”
“我可以的宁城,我和她见完面,我就立即给你电话。”
姜程程内心强烈的直觉驱使自己来到了这家多年未曾光顾的地方,尽管她也是做足了失望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她发现记忆里熟悉的角落并没有熟悉的身影时,失望的情绪也犹如海水一般淹没了她。
森筱夏……你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