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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六刘七在京师大地震后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是仍旧能屡屡攻陷名城。
谷大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这场叛乱平定下来。
只是经此一战,谷大用的名望大挫,在正德皇帝朱厚照心中的地位也受到了影响,这也成了张永能东山再起的直接原因。
要知道明朝的太监是很特殊的时代产物。
其他朝代的太监,人生追求一般都是“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内外朝大权”,“最好能牛逼到废立天子”。
但是明朝的掌权太监在得到“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内外朝大权”后,就出现了魔幻的转折。
他们的终极进化体是,“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内外朝大权”,然后“强化军事,发动对外战争!”
明朝的太监群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以贯之的主战派。
甚至可以说,一个没有尚武精神的太监,根本就不配领袖内廷。
比如说,明朝名声最臭的几个太监,王振、汪直、刘瑾、魏忠贤。
王振就不必多说了,主战派强人,十分注重武备,掌权的第一年就和文武大臣在将台阅武。当时纪广评了第一,人家王公公一个大饼也不画,直接矫旨将正四品的卫所指挥佥事提拔到了正二品的都督佥事。
就说这事办的敞亮不敞亮?
同样身为武举第一,使裴百户得遇王公公,何至于有今日这般蹉跎。
后来的土木堡之变虽然有些坑,但这锅也不能全由王公公背。
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离谱。
皇帝要查军粮,连夜烧军粮。皇帝要查士兵,瓦剌一个电话就出现在了边境。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天子该忍下不吭声,然后承认上报的伤亡数字,还是要去亲自看看,弄清楚前线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退一万步讲,不说边军那些魔幻操作,就问蒙古瓦剌打来了,王公公和年轻的天子勇敢的亲自去前线迎敌,这个态度有没有错?
再说颇为让人诟病的叫门事件。
土木堡之变发生后,也先作为备受忌惮的非黄金家族外姓权臣、受大明册封的太师淮王、有特许互市贸易权的草原大买办和明廷故意扶持的草原搅屎棍,带着区区两千人去大同城外叫关。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是真的很想把一直力挺他的明朝皇帝送回去?
王公公已经被风吹雨打去,汪公公却有着无可争议的赫赫战功。
汪直在“得到天子宠信”提督西厂之后,还没等“手握内外朝大权”阶段到来,就已经有了一個成熟太监的觉悟。
一个不对外扩张的太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太监。
于是他开始整训武备,又奏请开设武举,设科乡试、会试、殿试,提高军人待遇。
接着,汪直先是领军大破建州三卫,又纵兵突袭蒙古达延汗,又击败追杀侵扰大同的鞑靼部。
可惜历史总是相似的,常年在外征战,远离权力中枢的汪直,很快就遭遇背刺。
先是他手中的京营兵马被剥夺,接着他的西厂遭到废弃,等到鞑靼小王子再次大举攻打大同的时候,兵部不但不肯让汪直召回旧部,还以汪直和总兵官不和的缘由,直接将不到二十岁的汪公公赶到南京御马监去养老。
最后的结果是,汪直离开后,明军先是消极抵御,又中了诱敌之计,死伤数千人,还险些丢了大同。
满朝文武怕事情败露,瞒了天子整整一年。
从此,那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汪公公就这么被封印在了南京,甚至于每次天子想要将他释放出来,都会引起满朝文武的激烈阻止。
再之后的,自然就是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美誉的刘瑾刘公公了。
刘瑾虽然是个半道出家的老太监,执政时间也只有短短三年多,但是人家是真敢动手啊。
先是从惯例的整顿军备开始,这节奏没什么错。可接下来刘公公一刀就砍向了明军最大的脓疮,大明军屯!
清查军屯的最后结果就是,三边总制杨一清联合张永,状告刘瑾谋反。
接着,抄家的官员不但在刘瑾家发现了玉玺还有整套的福娃,可以说证据确凿,罪无可恕。
于是刚开始整顿军备的刘公公,惨遭凌迟了三千多刀。
最后收尾的就是魏忠贤魏公公。
九千岁在政治上平平无奇,几乎没有什么建树。
唯一做对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竭尽全力和建奴死磕!
一个输光一切,自己割了蛋蛋,走进宫廷的赌徒。
一个贪婪狡诈,毫无廉耻的小人。
但,就是他妈的要和建奴死磕到底!
他征税,刮钱,买红衣大炮,积攒火药,提拔能打的文臣武将,给前线士兵足粮足饷。
甚至主动向建奴进攻的将领,就算是违背了主帅的军令,魏忠贤也要多管闲事的为他加官进爵。
这个曾经面对生活绝望的人,面对女真却没有怂过一次!
有这些人做对比,裴元就很清楚的明白,在当前这种社会大氛围下,谷大用这种货色,根本拿不到台面上。
现在朝野纷纷高看谷大用的原因,除了京师大地震形成了良好局面,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前任西厂厂公汪直带来的光环效应。
所以现在不但是谷大用的时间窗口,也是裴元的时间窗口。
等到霸州叛军再度活跃起来,裴元想再利用谷大用旗号搞事,就骗不过去了。
很快,孙管家就托着一个长盒进来。
孙克定接过展开,裴元就装模做样的打量起来。
唐伯虎的春宫仕女图并不露骨,反倒颇有生活情趣。
至于艺术方面的成就,裴元也不太懂,反正知道这东西不会少于百十两银子就够了。
裴元本着对钱的尊重,很给面子的看了半盏茶的时间。
等到看完,正要还给孙克定,就听他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贤弟喜欢,不妨拿回去好好欣赏,这等雅物还是要留在懂得欣赏的人手中才好。”
“这、不好吧。”
裴元说完,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递给一旁的陈头铁。
陈头铁将那画收好,依旧放在那长盒之中。
孙克定脸上的神色越发亲切起来,又让人重新将酒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