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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回到房间,看了一眼躲在床底下的欧阳必进。
“洗完了没?”裴元将刀放好,询问小胖子。
欧阳必进也发现已经风平浪静了,讪讪的出来道,“我、我是怕给大哥拖后腿。”
裴元也没在意。
这弟弟怎么来的,他还是有点逼数的。
想指望人家同甘共苦,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裴元想了想,这件事让欧阳必进搅进来,确实没什么好处。
老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们这个小团队,没有人打后期怎么行?
欧阳必进最大的价值,就是尽快考上进士,步入朝堂,然后在他这个好哥哥的指点下,一步步的顺利登上高位。
于是裴元语重心长的对小胖子说道,“你也看到了,大哥这里有点麻烦。咱们虽然是好兄弟,但我也没必要把你拖下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这……”欧阳必进一时竟有点被感动到了。
裴元索性把人情做足。
“陈头铁去准备吃的了,我又让程雷响去买了些厚实衣裳。等你吃饱喝足,换好行装,再说接下来的事情吧。”
欧阳必进也知道自己和这些亡命之徒不是一路人,小心翼翼的应下了。
过了一会儿,陈头铁带着几个小厮,提着食盒的进了院子。
这偏院的几个房间,只有裴元屋里大些,里面还有个方桌。
陈头铁便指挥着小厮,将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摆上。
正好程雷响赶回来,见了就笑道,“哈,回来的正是时候。”
他们这两天遭了不少的罪,没什么比好好的吃上一顿,更能振奋精神了。
程雷响向裴元回禀道,“千户,最近的那家店,有现成的衣物,稍微修改下尺寸就能送过来。我已经和他们约好了。”
裴元嗯了一声,见宋春娘迟迟没有动静,就探着头喊了一嗓子,“宋总旗?”
等了片刻,听着宋春娘没有回应。
裴元不放心,便道,“我去瞧瞧。”
到了宋春娘厢房外,先是轻轻敲了敲,见里面没动静。
稍微用了下力,房门就被裴元推开。
裴元向里面一瞧,宋春娘正躺在床上裹被睡着。
走的稍近,就听到了细细的呼吸声。
裴元不敢打扰她休息,退了出来,将房门闭紧。
等回了自己房中,对等着开动的三人说道,“睡着了,给她留几样。”
陈头铁道,“没事,这里随时可以现做。”
话虽这么说,众人还是很识相的用盖碗每样匀出一点。
将给宋春娘留的饭菜放回食盒,陈头铁和程雷响就主动询问道,“千户,我们听欧阳秀才说,刚才有江湖人找过来?”
裴元应了一声,答道,“他也没说什么,我估摸着八成是为了这趟税银的事情,恐怕后面还有的是波折。”
至于具体的,裴元反倒不好细谈了。
他要怎么讲?
难道告诉几個小弟,一群社会黑帮为了恐吓自己,强行还上了他的花呗?
这也没什么警示作用啊!
这店家的饭菜味道不错,几人大快朵颐,吃的尽兴。
中间程雷响提议,大家要不要来一点酒。
裴元从吕达华的举动,猜到最近应该还是安全的,于是破例允许众人饮酒。
于是,程雷响高高兴兴的去店家那里找了几坛酒。
几人拍开酒坛,喝的尽兴。
只有欧阳必进还惦记着裴元的话,生怕他这便宜大哥又改变主意,只是拿碗沾了沾唇。
喝到一半的时候,店家遣人来说,有成衣铺子的人带了东西来寻。
几人酒性正浓,便让人直接把衣服拿来。
那成衣铺子的伙计就拿进来两大包袱的厚实衣裳,裴元胡乱挑了挑,从里面选了一身棉衣,棉袍,直接丢给了欧阳必进。
裴元大度的说道,“走吧,别在这里心不在焉了。”
欧阳必进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怕这些家伙翻脸,便强撑着说道,“不急不急……,吃完再说。”
裴元却酒性起来,很是豪气的说道,“走就是了。现在大家喝的正高兴,彼此能留个好念想。等下次相见,你若给我个好笑脸,我便指你一条通天大道。”
欧阳必进悄悄松了口气,连忙拿着衣服,躲在一旁换了。
裴元对这个未来的进士寄以厚望,自然要定位一下。
他想了想,难得大方了一次,离席从包袱中取出一个五两左右的小金饼,送给欧阳必进当做盘缠。
现在好金子的兑换比例,按照金银成色,大致在一换五和一换六之间。
裴元这一笔盘缠大致相当于三十两银子了。
等价兑换一下,相当于三个大果盘,或者十头牛的价钱,已经相当大方了。
欧阳必进的家世还算不错,并不缺少银子,他的包裹也随身带着,里面钱物颇丰。
他见裴元这么下血本,一时也有些受宠若惊。
只不过裴元还有定位他的目的,见欧阳必进推辞不肯收,顺势便道,“也罢,那就当是借给你的。等你以后出人头地了,再还我便是。”
欧阳必进听了这才收下。
裴元又反复叮嘱了,让他尽快回江西去,这才目送他离开。
等到欧阳必进走了,众人回到酒桌,一时竟然没有刚才那股热闹劲儿了。
虽然,感觉只是离开了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但离别终是离别。
裴元索性道,“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说着,也不理会二人,转身便回床上一倒。
酒劲儿涌上来,微醺醺的,再加上没能好好休息带来的疲惫,裴元便呼呼大睡起来。
程雷响和陈头铁将桌子收拾了,又把房门掩上,也各自回屋睡了。
睡到半夜,裴元口渴难耐,迷迷糊糊的睁眼。
却见房中点着蜡烛,宋春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翻出了给她留的饭菜,正慢条斯理的吃着。
桌上有一只碗,里面有些冷酒。
裴元倒是有心提醒她一句,这酒后劲挺大,只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想要让宋春娘给他倒碗水来,又觉得颇没道理,怎好将她当丫头使唤?
心中暗道,老子再眯一会儿,就自己起来倒水。
想着想着,又迷糊了过去。
等到烛影晃动,裴元才又醒来,这次睡的浅,一睁开眼,还有一种不知从哪坠落的感觉。
接着裴元就看到了烛影晃动的原因。
原来宋春娘吃完东西,就看到了成衣铺子送来的那些厚衣服。
她白日里叠的肉装虽然厚,但是不管是棉甲还是罩甲都是以防护力为主,保暖只是附带的一点功能。那里面的棉花被锤的极薄,缝的虽厚,也存不住什么热气。
再加上这两件甲吸水都很厉害,昨晚根本没能干透,穿在身上不但不舒服,反倒有种湿冷的寒气沁体。
她又是个爱干净的。
看见有崭新的厚棉服,自然欢喜的拿到灯前试穿起来。
于是裴元就看到宋春娘尽量不闹出动静,小心的脱下衬着牛皮甲片和铁片的罩甲,又将裹在身上的棉甲脱了。
里面是宋春娘来时穿的薄棉衣,只不过因为外面裹着犹有湿气的棉甲,也显得潮乎乎、皱巴巴的。
宋春娘犹豫了下。
裴元立刻做出预判,赶紧把眼睛闭上。
在心中默默数了几个数字,等到再悄悄睁开,果然见宋春娘的目光正在收回,转而看向桌上包袱里的几件棉衣。
随后,宋春娘也不啰嗦,忍着夜里的寒意,将身上的薄棉衣去了。
接着便是裴元验证猜想的时刻了,宋春娘贴身果然有一块白布,将上身包着。
裴元猜测着,这应该不是宋春娘刻意为了掩藏身材,而是行走江湖若不这样,会有许多的不便。
不提别人的眼光,光是行动上,就不利于江湖拼杀。
当初宋春娘收拾裴元的时候,那身手多利索。
好在裴元没什么技巧,却有一把子力气。
上次搏斗时被他抓住机会,就差点将宋春娘直接摔死在墙上。
宋春娘这次就没再犹豫,直接将贴身缠的那块白布也取了下来。
或许是侵人的寒意,让宋春娘身上颤抖了下。
裴元的眼皮也跟着哆嗦了哆嗦。
她心无旁骛的用手在身上搓着,努力去着身上的潮气。
等到搓的皮肤红润润热乎乎的,她才从桌上取了件合身的棉衣套在身上。
她没有合适的贴身衣物更换,棉布那粗疏的质感,让她很有些不舒服。
只不过那很快涌起的温暖的感觉,让她美美的抱紧了自己。
裴元见宋春娘又在打量其他衣物,立刻又做出了准确的预判,赶紧把眼睛闭上。
过了一会儿,裴元想要睁眼,却忽然一阵心慌,觉得有些不妙。
他连忙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
这时,便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他听着是宋春娘的动静,脑海中已经脑补出宋春娘的动作。
或许是确定了裴元真的睡着了。
宋春娘这才悄悄的回去,打量起了包袱里那厚厚的棉裤。
程雷响买衣服时都是按照男装订的。
尺寸上倒是和个人对应,宋春娘也不难判断出哪一些是买给她的。
她之前本来也是男装打扮,换起来倒也方便。
她抿了抿嘴,仍旧免不了羞涩,蜷着身子慢慢的将旧衣服脱下。
裴元不好细看,目光瞄了几眼那光滑的大腿,就保持了克制。
该说不说啊,宋春娘要是生的再白一些,那就更好了。
想着白,裴元又想到了韩千户。
还是该说不说啊。
韩千户可真白……
裴元胡乱想着,目光又向宋春娘看去,想看她进行到哪个程度了。
就见宋春娘正用手搓着双腿,似乎想去去潮气,让身体干燥起来。
然后,裴元就很不巧的和宋春娘来了个对视。
裴元一下子就懵了。
我靠!怎么搞的?
老子这是大意了,还是被人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裴元就见宋春娘那乌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裴元有些慌了,连忙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睛。
接着一想,这踏马有个蛋用,刚才都对视了,还糊弄鬼呢?
他赶紧又睁开眼,想向宋春娘解释一下。
宋春娘咬了咬牙,好一会儿才平静的问道,“好看吗?”
若是宋春娘像以前那样浪浪的打情骂俏一下,裴元还觉得事情不大,但是听着那认真的口气,裴元本能的就觉得要糟糕。
裴元赶紧否认,“意外,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喝口水。”
宋春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认真的说道,“转过身去。”
裴元二说不说,赶紧向里转身。
视线的余光划过,宋春娘也侧身转向了另一边,手上仍旧用力搓着,没有停止的意思。
裴元心中忐忑,很快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应该是在换衣服了吧……
裴元想着,却压根不敢再回头看。
之前的举动实属猥琐,且念头通达。
等了一会儿,后面的动静稍微大了些。
裴元猜测宋春娘应该是穿好了,正在收拾东西,所以感觉气氛没那么压抑。
接着,裴元听到了碗碟的动静,出于讨好和弥补,裴元连忙说道,“等会儿我来收拾便是。”
声音稍微顿了下。
裴元猜测宋春娘应该是在看自己。
很快,声音又响起来了,裴元不敢吭声了。
接着听到脚步声向床边来,裴元想着上次和宋春娘交手时的狠辣,一时也不敢背对着她了,连忙转过身来。
却见宋春娘拿着一只酒碗,里面有半碗不知是酒是水的东西。
裴元怔了怔,心中五味杂陈。
觉得刚才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正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向宋春娘道歉,就见宋春娘拿手一扬,碗中的水就猝不及防的泼了裴元一脸。
“你!”裴元坐起身来,一时不知该怒还是该忍下。
就见宋春娘脸色难看的扯开上衣的盘扣,露出了里面起伏的肌肤。
看着那比刚才清晰娇艳许多的物事。
裴元一时怔住。
然后本能的,为宋春娘这样的反应开始发慌,“额,我、我……”
还没等裴元说出什么。
就见宋春娘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一样,脸贴上来,声音尖细的向着裴元咆哮道,“我让你看的你才能看,我没让你看的,伱他妈给老娘放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