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弗洛蕾决定要和她的父母一起好好待几天,自己也确实没什么事,安德也决定在清泉镇停留下来,直到弗洛蕾想要回到自由城为止。
然而,这次的经历却完全没有上次那么美好。
其实打地铺什么的,他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有床垫和被子就可以。事实上米切尔医生也就是这么一说,并没有真的让他睡在地上,最终客厅的沙发变成了安德临时的床铺。
没错,就是邮差做罗夏墨迹测试的时候,坐过的沙发。
真正让安德难以忍受的,是变得喧嚣的清泉镇。这个宁静的小镇里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么多人!
总之,清泉镇原有的田园牧歌般的风景,还有闲适的气息,都被完全破坏掉了。
还有一件事也让他很恼火。嗯,也不能算是恼火吧,用烦恼来形容更合适:他找不到更多的时间和弗洛蕾待在一起了。
毕竟,这里可是她家。她的爸爸妈妈,可是全在家啊。
不止如此,他曾经不止一次注意到弗洛蕾和玛丽太太在卧室里嘀嘀咕咕,还用手对他指指点点。他感到浑身不自在,难道是两位女士对自己有意见,或者是什么地方不满意?
总之到了住下来的第3天,也就是10月27号,他决定要像之前一样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正好,他手上有一个活:之前桑妮还问过他有没有空,她想要让安德帮他去狼角牧场,联络一下那里的牧民,看看是不是能建立稳定的商业联系,现在清泉镇的食材几乎要被吃光了。
嗯,这当然是好事。只不过……
“打猎?还是什么?”
面对天真无邪的弗洛蕾,不知为何,本来安德只是想约她一起出去转转,培养一下感情,创造独处的机会。现在,他居然有一股负罪感……
出乎他的意料,当他解释清楚了自己身上的“支线任务”之后,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她毫不担心,那么担心的人就变成了米切尔夫妻。在知道他们的女儿要出门远行之后,这对老夫妻围着弗洛蕾叮嘱了半天,把弗洛蕾弄得一愣一愣的。
“爸,妈,从这里到狼角牧场的路上都是NCR的势力范围,安全得很……”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安德和弗洛蕾还是带上了各自的防身武器。
安德的消音手枪和双管霰弹枪自不必说,弗洛蕾给她自己准备的则是一款点357口径的战前警用双动左轮。
安德虽然不懂枪,也觉得这种武器其实还蛮适合女生使用的。但是,这些武器更适合牛仔,骑马的牛仔可以双手放开缰绳,安德并不知道自己骑车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大撒把”……
“喔,安德,看!那边有个过山车!”
安德被弗洛蕾这一声惊呼弄得莫名其妙,他刹住自行车,顺着弗洛蕾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普瑞姆里水牛史蒂夫酒店后面的木轨道过山车。
感觉好亲切啊,安德在心里想道,虽然自己没能像邮差一样开局就在南边走一遭,但现在终究是看到了这个经典的景点。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被安德忽略了,那就是几乎没出过维加斯城的弗洛蕾,将会变成一个在前往游乐场路上兴奋不已的小孩。
“安德,看!那边有只大蚂蚁!”
弗洛蕾几乎就要向伊万帕旱湖走去了,这可把安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拽住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想在这里开赛车?
“弗洛蕾,千万别看见什么都要观察一番。我知道你是个植物学家,是科研工作者,但是这些一两米长的蚂蚁真的会吃了你。”
“安德,看!那边有个两个人握手的雕像!”
“呃,那是黑甲游骑兵和沙漠游骑兵的形象,用来纪念2271年的《游骑兵合并协定》。”
“安德,我们到尼普顿了!我要到那边的马车停靠点去看看!”
“……好。”
“安德,这里有个界碑!上面写着,‘欢迎来到内华达’……”
“……嗯。”
“安德!看!”
“安德!”
“安德……”
从尼普顿出发,爬上东南面的山,安德便看到了狼角牧场的那几间小屋。他正要转身招呼弗洛蕾跟上他,却听到“哐当”一声。
“弗洛蕾?”
一道蚊鸣从低处传来,他低头向下看去,不禁瞠目结舌:弗洛蕾推着的自行车被完全撇开,她本人不顾淑女姿态,居然就侧躺在脚边地上,米切尔医生的草帽被甩在一边。
一言以蔽之,她的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筋疲力尽。
“累了?”
弗洛蕾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安德无奈地摇摇头,“我早跟你说过不要这么闹腾,不要太兴奋。你看到过的风景,回去的路上还要再看一遍,这只是半程。”
“呃呃……”
弗洛蕾的嘴巴张了又闭,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单词,倒是吐出一个泡泡,有种出了上气没下气的美。
事已至此,安德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快起来吧,马上就到了,你可以在牧场休息一会儿。”
“感觉,走不动了……”
“给你讲个冷笑话,弗洛蕾,你现在刚好完美地躺在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的边界线上。”安德耸耸肩,“我的意思是,欢迎来到热得会让你期盼一场核冬天的莫哈维。”
狼角牧场的主人是一名叫做比尔·特拉华的农民,年近五十的他和几位朋友一起经营着这个建在山梁上的牧场。
这天中午,当他拎着一桶水向那间自己搭成的小屋走去,他看到了一副难忘的风景:一个亚裔的男青年正踉踉跄跄地向这边走来,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穿着白色外套的女生。
“嘿!欢迎来到狼角牧场,我叫比尔。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能麻烦给我们一些水吗?我朋友貌似中暑了……”
在比尔的帮助下,安德把虚脱的弗洛蕾拉进了小屋,在喂了她一点水和几枚甜甜的牧豆之后,她的情况看起来大有改善。
“所以,你是要来我们这儿采购物资?”
安德点点头,“清泉镇的情况可能您还没听说,现在长十五被迫改道,很多商队停留在那里,本地的粮食、蔬菜和肉都完全不够吃。我这次前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是否能建立长期的供求关系。”
“长期的吗……”听到安德的请求后,比尔用手抚摸起下巴上的山羊胡,显得有些为难。
“你看,现在是这样的,我们生产的蔬菜确实能出售,但是基本都被附近其他聚落的人订购了。”
安德的心沉了下去。狼角牧场已经是离这里最近的农产品生产方了,如果这里也拿不到的话,那么清泉镇的粮食可能就没指望了。
这样下去,清泉镇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到NCR那边,管维加斯的佃农农场卖粮。但这里有一个大问题,NCR不太容易允许这种储备粮的内部流动。
“不过,虽然我们这里不能提供,但是我的同伴也许有点办法。”说着,比尔站了起来,从餐桌旁边拿起一个笔记本翻找起来,上面写满了有业务往来的人和联系地址。
“啊,你看,”比尔兴冲冲地把笔记拿给安德,“这儿,艾什顿,还有希望镇,那边有几片大农场,他们生产的粮食主要是外销的。如果我的合伙人艾什莉回来了,她可以向你介绍一下详细的情况。”
这样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从希望镇到清泉镇的运输费用也会更高。而且,桑妮只是委托他和狼角牧场的人谈生意,他还没有自作主张的权力……
就在这时,小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安德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站在门口。
“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