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交心

安德松了口气，至少弗洛蕾没有再做出什么让他难以应付的行为。如果能回家说，就能在一个比较轻松的气氛里把他的谋划和盘托出了。

其实他还一直在考虑这一天什么时候来呢，如果他再这样瞒下去，矛盾积累起来，爆发的时候情况会很严重。也许，这一次也不是坏事。

“说吧，”换好衣服之后，弗洛蕾轻松地坐在沙发上，“亲爱的安德瑞斯·杨先生，您对于自由城的未来规划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全名，安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以为我们互相不用叫全名了。”

“那是你单方面的承诺，还是我爸爸告诉你的。”

“好吧，”安德在弗洛蕾身边坐下，细细地思考了几秒，“我要做自由城商会的老大。”

“啊……”弗洛蕾的嘴角向下咧开，“上来就是这一步吗？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改变整个自由城。现在你所看到的新维加斯，有很多无法从事生产的平民，从来没有人在乎他们，当南边的战争波及到这里，他们只会过得更糟糕。”

“但是天启追随者不是在照应他们吗？”

“天启追随者没法给他们创造生产机会，”安德摊开手，“事实上，天启追随者应该把更多精力投在教育和科研上。”

“这倒是……你说的没有问题。那接下来呢，成为自由城商会的会长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和豪斯见面。”安德坚定地说道。

弗洛蕾挑起眉毛，“这可是闻所未闻啊。豪斯真的还活着吗？没有人见过他，只见过有他静态照片的机器人。他就像，一个龟缩在高高城堡里的领主一样。”

“这一点我可以确认，他就是人，而且他活着。”

弗洛蕾撅起嘴，“你总是这么确定，而且你还总是对的。那往前说吧，为了成为商会会长，你需要做什么，拉拢足够多的人吗？据我所知，赌城里可不止会长帮呢。”

“黑手帮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触，尼禄肯定会想要自己成为商会会长。但是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是这个头衔带来权力，而是要反过来，你有足够的权力，才能试图去攫取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拉拢其他商会会员的原因，三大家族愿意跟随豪斯是因为豪斯的无限财力，而商会会员们没有得到利益，也不会心甘情愿跟随本尼。

“所以，你是要怎么做，”弗洛蕾抿起嘴唇，“架空本尼？”

“第一选择是挑战他的权威。”安德冷笑起来，“这也可以算是他自己挖的坑了，商会会长的选举一年一次，下一次是明年2月份。”

恐怕他当初没有办法平衡尼禄和莫蒂默的野心，才会这么规定。如果本尼的地位足够稳固，他大可扫清所有的竞争对手。

不对，豪斯不会让他这样做的，豪斯肯定不想看到三大家族里有一家能够压过其余两家的力量。有着如此高的权力，这个人就会是维加斯的王。

“那，如果没成功呢？”

“那样我也会拥有足够的威望，维系我的联盟。如果自由城商会里足够多的自由城会员不听指挥，这个组织就形同虚设。”

“啊？”弗洛蕾看起来十分怀疑。

安德叹了口气，他的脸很快就垮了下来，“骗你的。我所有的利益许诺都需要我必须在2月份拿到会长的位置，否则这个利益的联盟就没法维系了，我会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哼……”弗洛蕾翻了个白眼，“你感觉你有把握吗？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去做，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

“你的满意，是指比之前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好吗？”

弗洛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

“天启追随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局面，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组织的生存而不是发展上。如果我能上台，我一定会重视你们的。”

“拜托，”弗洛蕾翻了个白眼，“自由城商会的会长又不是维加斯的王，你所做的事情也就是那样。要是你玩完了，我就要拉上行李跑路了。”

“那你的父母怎么办？你对天启追随者的誓言怎么办？”

“不是，你……”弗洛蕾气鼓鼓地向后靠去，“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你的朋友为你操心，安德瑞斯·杨。除了批评我的牛排做得不好吃，你还有什么能做的。”

“第一千次赞美你的才华，感谢上天赐给我一个避难所居民做朋友。”

“避难所里像你这样的人是最先被排挤的，油嘴滑舌的家伙。”弗洛蕾冷笑一声，“自由城没了你可怎么办呢？幸好我没有交房租。而且，你是不是瞧不起避难所居民？”

“不，恰恰不是！你们已经是废土上最能掌握战前文化科技知识的人了。你们讲礼仪，守道德，身体状况良好，难道你不觉得具备了以上这些特质在废土上是件很酷的事情吗？”

“咩，就这样吧。避难所居民基本都不会做饭。”

“这就是你需要我的时候了。”

“认真的？”弗洛蕾挑起左边眉毛，“你大可挑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来嘲讽我的厨艺。”

“有进步。”

“嗯，嗯。”

在最近的半个小时里，弗洛蕾第一次露出了不违心的笑容，即便这份短暂的欢乐转瞬即逝，安德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安德，别的我不再说什么了，但是有两件事情，我需要得到你的承诺，真心的承诺。之后，我会原谅你之前对我隐瞒的举动。”

安德点点头，“你说。”

“第一件事情，我需要你保证，如果你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力，我希望看到你整顿新维加斯附近的药贩子，至少也要让他们做一点有益于人们的事情，而不是毒害废土人。”

“我保证。”安德严肃地答道，“禁毒一直是我的追求，我们始族人最见不得这个。我甚至还和大汗帮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前提是需要一个和平的大环境。”

“好吧。第二件事，”弗洛蕾竖起两根手指，像一把剪刀一样隔空夹住了安德的下巴。

“以后，你所做的正事，不能再和我隐瞒。既然你知道我是个避难所居民，那么请正视我的智商。我不是你在超市打折的时候买来的便宜队友，不是花瓶，虽然不是事事都能帮到你，但是别小瞧了我，更不要轻视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我保证。但是，我仍然不希望你抛头露面，因为有的时候，我有点……”

安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弗洛蕾突然面带微笑着向他看了过来，“怎么了，”她眯起眼睛问到，“你怕你做的亏心事连累我？”

安德突然感觉这房间有点热，后背开始冒汗了。

“好，”弗洛蕾在餐桌底下翘起二郎腿，“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德彻底汗流浃背了。他之前接触过布蕾特妮·杰克逊，那家青楼的老板，这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不知道该不该——

“你的脸上就像写满了字一样。说啊？还瞒着我什么？”

“是之前……”安德无奈地咽下口水，“是之前和布蕾特妮·杰克逊接触的事情。她——”

“所以是其他女人是吗？”弗洛蕾“哼”了一声，“她是什么来历？”

“她是那家三叶草旅社的老板。”

“三叶草旅社……三叶草旅社……啊啊！”弗洛蕾大吃一惊，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这个名字，是那家——！”

“是的。”安德闭上了眼睛。

“你还和她——”

“是的，但是我保证，我们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我可以对着我从旧金山买来的花茶发誓！这一切都是出于商业的目的，没有其他意图。”

“哼！那我要怎么样去验证呢？”

这下安德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难道让她自己去问吗？这也太傻了吧！

弗洛蕾撅起嘴，无奈地摊开手，“似乎我也管不了你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室友而已，只能希望我爸爸没看走眼吧。”

安德竖起右手，让小拇指和无名指贴在一起，中指食指贴在一起，比出一个大号的V。“我向你承诺，弗洛蕾，我一定不会让你、让米切尔医生和玛丽太太失望，我会让你意识到我是靠得上的人。”

“为什么又扯到他们身上？”

“只是想向你证明，你爸爸确实没看走眼。”

“看走眼什么？”

“就是你刚才很关心的事情啊。”

弗洛蕾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重，甚至还有扩散的趋势。在紧紧地盯了安德一会儿之后，她叹了口气，把视线挪开了。

“好啦，好啦，没什么大事，我好着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多亏了你，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地段，现在我的同事全都知道我住在这儿！”

安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往好了想，有夜总会门口的国王帮给我们当保镖，还有我这个每次都能死里逃生的家伙住你对面，岂不是更安全？”

“……你可真能自夸。”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