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暗度陈仓

下水道并不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这里仍然被微弱的应急光源照亮了，这些两百多年前修建完成的设施，在今天仍然发挥着作用。在微弱的光源之中，安德摸索着墙壁，慢慢地蹲了下来。

他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半个小时之前的自己是如何想出那个主意的。也许是因为他算准了维勒的心思吧，这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便宜地死掉的。

想到这里，他连忙解开西装的纽扣，他要赶紧把身上的C4炸弹取下来。这东西虽然安全，但也不是闹着玩的。

把两条橡皮泥一样的炸弹捏成饼揣进口袋之后，安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卷烟。他当然不抽烟，而这个盒子里装着也不是烟。

几天之前，他琢磨出了这个主意，把一支点22微声手枪拆成几部分，以一种不被怀疑的方式带在身上。他把枪身装进了烟盒，多余的弹匣塞进袜子，枪管伪装成雪茄，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至于说，为什么一个人身上又是雪茄又是卷烟，这一点都不重要。

安德并没有练习过在微光环境里装枪，所以他不得不贴近应急灯，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手枪组装好。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不远处的井盖上方有了动静，一阵吵闹声过后，下水道内部响起了鞋底踩在梯子上的声音。看来，维勒最终还是没有就这样离开，而是强逼着他的保镖下来追捕自己。

“快点，快点！抓到他或者杀死他的人，我给2000瓶盖！”

安德几乎要笑出声了，在下水道这种密闭的环境里，炸弹爆炸造成的冲击波会是户外的数倍。他掏出一块被捏成面饼的炸弹，小心地装上引信和接收装置，黏在了身旁的墙上。

如果他没能暗杀掉赶来的杀手，这东西就是他的保险措施。当然，附带伤害巨大，连他自己都有可能被炸伤。

很多人（尤其是新维加斯本地人）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下水道里全是怪物，异常危险。这实际上是一种错误的观点，因为下水道系统里仍旧有人类的存在。

拉斯维加斯城区附近的下水道管线，在战前就被分成三个部分：麦卡伦营地周围的中区，北维加斯附近的北区，以及佃农农场、航太科技附近的东区。

一般来说，东区里的怪物最多，而中区里就没有多少，NCR和恶魔帮都分别清理了一大片区域，并且各自占据着一个出口；NCR的在麦卡伦营地门口，恶魔帮的出口则在废墟外围。

北区几乎就没有怪物，就算有也是老鼠。很多北维加斯的居民喜欢呆在这里，这片区域也因为居民的长期居住而显得有些烟火气，甚至不怎么臭。

事实上，就在他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有好奇的北维加斯居民围上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们中的人甚至知道安德这个人的名字，这也给了他一点便利，他很轻易地就说服了居民们快点离开这里。

当然，他在疏散居民的时候还不忘了掏出20瓶盖，让其中一个年轻人帮自己跑个腿：如果朱尔斯在北维加斯，让他立即赶到劳尔家附近的安全屋见自己，也就是内利斯空军基地入口处那间棚屋。

“你觉得他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哥们。这地方太黑了，而且闻起来很潮湿……”

安德听到了声音，便躲藏在角落里。他身上的黑西服提供了完美的保护色，当然这还不够，即使他竖起领子，衬衣也有一块无法遮住。但是，总好过没穿吧。

“你看，墙上那是什么？”

安德几乎又要笑出声，这些人还真的被他黏在墙上的炸弹吸引住了。他也是下了大功夫的，不仅挑选了一个容易被看到的靠近应急灯的位置，还特意把塑胶炸药搓成长条，黏成一个三角形。

“这是虫子吗？”

“不是，哥们，这是画上去的。”

安德快要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五星杀手？他悄悄地靠近，连续扣动扳机，不消2秒钟，就把这两个杀手全部搞定。

“高尔夫，肯特，你们在哪儿？和我说话！”

维勒无能狂怒的声音从井口处传来，安德只觉得憋不住笑。他拿起一把9毫米冲锋枪，把弹匣塞满口袋，便不再久留。在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便朝着一边的管道跑去。

两分钟之后，在赤红商队维加斯总部的门口，一块井盖慢慢地从下面被推开了。门口站岗的警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但很快，一个人头从下面钻了出来，这名警卫松了口气。

“把你的枪收好，不要乱动，这里是赤红商队的维加斯总部。嘿，你不是那个自由城的安德瑞斯·杨吗？”

安德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警卫确定地点点头，“当然，我在夜总会见过你。怎么，你在下水道里干什么？”

“呃……去救一位公主。”

安德并不在乎这个蹩脚的日本游戏玩笑，他只在乎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还好，当他走进安全屋时，劳尔和朱尔斯并没有对他身上的气味发表评论。也许他们闻不出来吧，也许。

“出什么事情了，安德？”朱尔斯担心地关上了门，“是夜总会那边有什么紧急情况吗？还是……”

“先不谈这个了，你们难道没有收到我的口信吗？”

朱尔斯和劳尔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安德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下坏了，那几名传信的兄弟怕是凶多吉少。

他很快给二人解释了目前的状况，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总之，我需要在明天早上7点之前回到赌城，见到豪斯先生。豪斯是一个喜欢掌握全局的人，我相信他愿意见我，就说明他了解情况。”

“等等，”劳尔打断了他的话，“豪斯为什么会愿意见你的？”

“这是秘密。”安德清清嗓子，“总之，我打算在外面待到午夜，然后偷偷潜回自由城。我们不应该待在这里，这个安全屋甚至都有可能暴露。在我离开下水道的那一刻，我就必须假定我被人跟踪。”

“为什么不去赌城呢？”

面对朱尔斯突兀的提议，安德愣了半晌。但随即，他便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在自由城里，他也许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赌城里有保安机器人和NCR宪兵，没有任何人敢“喋血街头”。

“我记着你和NCR的一位少校私交甚好，你为什么不让他卖你一个人情，在NCR的大使馆里过夜呢？这样子，你就能很轻易地在明天7点之前走进幸运38赌场。”

安德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点子，谢了，朱尔斯。但是，我现在不想欠这个人情，因为我不知道将来我要拿什么还。NCR始终有着入主维加斯的野心，我不太想让他们插手这边的事。”

“哎，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朱尔斯拍拍他的肩膀，“人情是朋友和朋友之间的约定，而且这个人情并不算大。如果将来他要让你用维加斯的利益来还他，你拒绝他不就好了？”

安德猛地抬起头，还真是这样，是他想歪了。但无论如何，从这里到麦卡伦机场的这段路，他始终不能确定是安全的。

听到他这番话，朱尔斯显得很无奈，甚至劳尔都不禁摇头，“你太多疑了，老大。退一万步，你的预想是真的，那我们还要怎么到麦卡伦机场呢？飞过去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路……”安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们愿意走下水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