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朝会佳郎

花朝节

夜色露浓，街边花树挂满小巧的红色灯笼，长街灯火映照，汇聚成一条金黄色的银河。

火树银花，美妙绝伦。

夜空皓月明际，清辉月光铺洒整座京城。

街边铺坊悬挂彩饰，十里朱雀长街，男女往来，络绎不绝。

“云妹妹，我们去前面放花灯吧！”萧月之笑眼盈盈道。

左云瞥见桥对岸的三公子萧承泽，一时停下脚步。

“月姐姐，我还想再逛逛，稍后我再过去一起放灯。”

说话间人影晃动，她今日一身月白衣裙，身后系着绣有暗纹的裙带，微风抚动，吹散她肩上的青丝。

萧承泽早已注意到她，自从那日初见，他心里再也没能忘记云妹妹的温柔笑容。

但她没看见自己。

“那是谁家的女郎？”旁边好友荆庐惊叹不已。

生的这般惟妙惟俏，任谁见了都难以忘怀。

“住我家的贵客。”萧承泽不知怎的，一向好脾气的他此刻心里不是滋味。

云妹妹光顾着笑，还是没见到他。

罢了，他主动上前两步打招呼就好了。

“云妹妹，好巧……”萧承泽脸上烫烫的。

他庆幸自己肤色深，对方肯定瞧不出他的害羞。

“泽哥哥，你还没过去放花灯？”少女小脸惊讶，随后莞尔一笑。

萧承泽心脏跳得厉害，目光讷讷的，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荆庐怎会猜不出好友心思？作为兄弟，自然要推波助澜一番。

“他沉迷练武，因而耽误些了时辰。”

左云愣了愣，脸红喃喃低语笑道：“泽哥哥练武真是用功！”

两人一路走过放花灯的护城河边，她总是别过头对他笑，眼睛笑起来弯成月牙，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荆庐站在他们后面，充当护卫角色，不由得也被女子迷花了眼。

高处醉仙楼顶楼，男子漆黑的眸子盯着远处的他们，眼神不可捉摸。

不知怎的，今夜的风生猛非常，向北捂着胳膊在后面瑟瑟发抖。

可主子半天没有吩咐，再等下去估计明天他娘只能来醉仙楼给他收尸了，终于，向北鼓起勇气上前：

“爷，今夜咱们早些抓完此刻早些下值吧！”

城北出现刺客，他们原本在皇宫当值，圣上派遣他们外出抓刺客。

谁知世子走到护城河就不动了。

向北还想早些下值来参加花朝节，一起放花灯寻良缘呢！

萧遮年侧了侧脸，城北方向，向南正带一批人马走向皇城方向。

“我正在搜寻刺客踪迹。”

“爷，可是你眼睛只看向一处……”

向北顺着世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对佳人有说有笑。

那，那不是三公子和左云小姐吗！

“云小姐手脚真快，实力不容小觑啊！”

只是原本世子的脸就臭……每次见到她脸色还怪怪的……

向北暗暗叹气，左云小姐生得貌美如花，若惹世子讨厌了，多半凶多吉少，小命不保！

千盏花灯在护城河上漂浮，光华璀璨，随着河流的方向融融向西，天空焰火不断，灯火氤氲如芳华仙境。

少女笑靥如花，黑眸映着流光映彩。

护城河对岸，萧子平望着对面的少女，伫立许久，眼神迷离。

“公子，焰火放完了。”小厮在身后说道。

二公子往日对节日出门游灯都没多大兴趣，只喜欢在家看书作画。

但今日二公子却盛装出门，一反常态。

二房黄氏夫人心中疑虑，若是其他寻常热闹些的节日也就罢了，就当公子一时兴起。

可今日是花朝节！少男少女哪个不是怀揣情愫心思出街的？

黄氏派人跟紧他，曰小厮在旁伺候，实则是监察作用。

小厮纳闷，二公子为何要选在护城河对岸放焰火。

直到见着护城河边放灯的凌雪小姐，恍然大悟。

原来是讨凌雪小姐欢心啊！

作为二夫人安置在二公子身边的奴仆，二夫人将凌雪看做儿媳妇的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

若将这件事回去禀报二夫人，她会高兴坏的！

护城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花灯，如同天上的繁星入了凡尘。

左云两侧顾盼，学着少男少女的样子，双手托着烛火明亮的缀珠灯，缓缓放入河面。

杏眼紧闭，双手合十许心愿。

“云妹妹，你许下何愿望？”萧承泽的声音适时在她耳边响起。

“向神明祈求一份平安。”左云睁眼，那杏花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十分真诚且楚楚可怜。

“妹妹心善，神明定能听到你的祷告，保佑左家阖家平安。”萧承泽一介三大五粗的练武汉子，心早已软成一滩水，无比温柔道。

烟地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云妹妹该有多想家啊！

每逢佳节倍思亲，当人人都祈求发财掌权，云妹妹的心愿却如此朴实又简单。

左云佯装着收了收情绪，“你呢？泽哥哥？”

“我的心愿自然是上战场捍卫我大周朝边疆！”萧承泽爽朗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

憨憨的，还挺可爱。

左云弯了弯嘴唇，只有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

但表现出大笑，对方会误会她在嘲笑的。

“听闻世子早年间在沙场上英勇无比，想必泽哥哥迟早有一日也能披盔戴甲，征战四方。”

“若是不能呢？云妹妹会不会认为我一无所成？”萧承泽有些心切问道。

他可以不管京城其他人如何看他康定王府三公子是花拳绣腿，他只想知道左云一个人的态度。

左云眨眨眼，出于她的私心，她自然不想萧承泽征战。

安安心心当个纨绔王府三公子挺好的，在沙场上万一整出个功名来，她又不配做他夫人了。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上可报效朝廷征战沙场，下亦可保卫小家护一方平安，人活在世上，只要是做好事，并无三六九等之分。”

“因此，泽哥哥若是没有上战场，只是护住王府平安，亦是大英雄。”

萧承泽听着，眼底越发惊喜，其他人嘴上不说，心底都在嘲讽他一介王府公子不知战场疾苦。

云妹妹眼里只有笑意，没有嘲弄。